- 沈庆旺
有时候天还未启亮,喧闹仍在睡梦中,部落里就已经有
人把虫啾声当作下酒的小点,开始喝起酒来。这情形多半是
下了连日雨後的清晨,而或是失业回乡漫无头绪无奈的日子
,喝酒就成了族人唯一解闷的事。
在强势文化的变迁中,原住民逐渐质疑自己的文化价值,
农村经济感染币值的败退,传统祭典也在科技世界里逐渐溃
散;一连串的文化、经济、信仰的解体,致使原住民普遍生
存在无力感之中;挫折、无奈让他们在酒精的麻痹中暂时得
到了解脱。也许有人说,建国四十几年,原住民经济有了莫
大的进展,但是若透视整个社会经济的层面,我们不难发现
许多社会的观点只是表层假象;我们不难发现劳工中充斥着
原住民兄弟,萎缩的原住民部落只存留老弱妇孺,土著习俗
地被回收开发,种种的经济成长掩盖不了原住民的困境,反
而逐渐暴露其严重性。
当然,部落里为喝酒而喝酒的大有人在;老一辈的族人
喝酒不外是没有适当的娱乐与休闲活动,农耕地被发展得所
剩无几,森林里的许多野兽又被禁猎,传统的祭典在新文化
冲击下成为游客的观光节目,种种的挫败促使原本对酒有偏
好的原住民往往在无奈中进入酒精的世界。
部落里没有酿酒厂,似乎连一个象样的酿酒作坊也没有,
这并不影响部落里族人喝酒的热情;若说从部落里出来的人
不会喝酒,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相信。Tuak(杜柯)和langao
(兰高)是伊班族著名的美酒。部落里的族人喝的酒来自两个
途径,一是小镇杂货店里的廉价烈酒;另一就是部落里自酿
的米酒。部落里的居民称这种自酿的米酒为Tuak,带有一点
酸涩辛辣味;而酿制langao酒则用糯米,在部落里糯米是极
为珍稀的一种粮食,他们每年在稻田里种少量的糯米用来酿
langao米酒,这种原本无色带有甜味的米酒,看起来却有点
乳白色;这两种米酒开始喝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喝完了,
脸就渐渐红了,头也渐渐晕了,这是酒力的后劲在作怪,尤
其是langao,喝的时候甜甜的,很顺口,但是一发作起来很
快就醉倒。
部落里酿米酒的程序并不复杂,基本的流程是:淘净糯
米,将米蒸熟成饭,放进陶瓮里,拌上酒药,封闷;若干天
后启盖,酒糟沉入瓮底,清冽的米酒飘逸出袅袅的香气。其
实,在封闷的过程中就有酒香从瓮里一缕一缕地飘逸而出了,
整座长屋充满了令人微醉的糯米酒香。酒糟是做米酒留下的
渣,这种渣可以食用,吃起来的口感微甜微醉,适合不太会
喝酒的人吃。
水是酒的精髓,没有了好水也就酿不出好的酒;部落里
的族人开始涌到小镇寻求廉价烈酒,因为部落附近的水已没
有从前的清澈甜美了。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