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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2月16日星期一

时间


  • 沈庆旺

    我们念艾略特的时候都是年轻人。 在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地方,餐厅里悬挂许多毫无意义的 仿制名画;我无法确定我们是否必须辨别这些伪画的笔触, 那些图画进入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忽略了形体和心灵的时间 ;这还包括一种在喧闹声中被塑造成固定型态的时间。 悲哀的情感还是在那里发生了。在我们最后一次的晚餐。 餐厅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他的身子在灯光的阴影中微微地动弹了一下。我看见他 的身影扭曲地映贴在我眼前啤酒瓶一面沾满水珠的玻璃晶体 上。这样的影子经不起时间的煎熬。 我们也无所谓在用餐时的灯光或者烛火的亮度;我面对 的是一张没有丝毫美感和艺术感硬绷绷的桌子从单纯形式的 约束中跳了出来;这是我在这里看见过的最好的带有诗意的 颇为感性的一种存在形态。一种将人的现实个性存在完全消 灭的存在形态。   所以我们会从两个不同结构的世界来到曾经最为喜爱的 这家餐厅里用一种玄密的意识进行对话,这样的对话当然是 要背离任何可能性的心灵责罚。我们一直在彼此的另一个世 界里求存,而且一直谨慎地试图走进彼此的世界里生活。 而我们竟一次次地错肩而过。 世界似乎消失得很快。 记忆在什么时后会发生变化?我有一种寂寞的感觉;寂 寞使得餐厅内的空间急剧缩小;在这样的一种寂寞空间里, 味道的感觉突然固定下来成为我的永恒的记忆。我恢复挺直 身子的姿态,除了酒和花生的艺术思考,我们的心态是麻木 的;这样的心态对于一个美学的极端爱好者是有一点点残忍 的。或许我们早已遗忘了那种似是而非的美学,像是遗忘一 种过时的交际舞。 遗忘在三十年代的上海世界。 我们又回到识元不辨时间的心境里去,籍助迷离的灯光 再一次环顾周遭;我们在那些已经变得模糊的图画环绕下, 在画面上进进出出;我们的声音更加喑哑,更加玄密。我们 似乎在时间的存在里等待着一种奇特的可能性爆发。这些几 乎是永恒的和极为短促的思索对于现实时间的理解是我感觉 自身消灭的神秘方式。 我在一幅伪画悬崖的绝壁上目睹了我们存在最后的美; 那个世界总让人沉醉在死亡的诱惑中。我在他永不衰朽的意 识上发现一种极为耀眼的妖艳色彩,终于,我明白什么叫做 存在的时间和空间,也知道了在永恒生命启示的所有精神中 繁殖着不朽。我似乎穿透时空,对于时间的恍惚在一点点地 消失,消失在他那个永恒的微微弹动中。感觉很悲哀。 在我吃花生的几秒钟里,干枯辽阔的田野上那座早已倒 塌的餐厅慢慢地被风尘掩埋。我们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贴在 时间沙漠遮天的画面上,像枯干的油彩,硬是被说不出的悲 哀蒸发掉了。 在离开餐厅和墙上那些画的时候,我们的意识一如原野 般狂澜。离去,在时间上的差别是微不足道的,我们愉快而 悲伤地把酒喝了,没有什么责任和罪罚,也没有什么需要宽 容;在离去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我们将成为严峻的事实固定 形态。或许,将有一天,我们慢慢成为老人的时候会再次容 膝而坐喝酒用餐,那时候,我将问你一些现在还不想知道的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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