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庆旺
- 一只蟑蟑螂从灰驳的墙上跌落亮丽的地砖,背部着地。
它忘了翅膀的存在。
三对节肢在虚空中张舞,直至後腿打着地面;它倒钩着头
颅搞动着触须,一支後腿撑着撑着,试图把狰狞的身体翻转过
来,可就一直在原地打转着身子;缩起节肢,它把後腿放入口
中吮咂着,然后努力的撑着撑着,可就一直在打着圈圈。
或许你说我是一个良善的人,没有毁灭任何东西的意念;
有些意念和动作只是为了帮助许多事情结束痛苦的存在,就像
孤独是为了保持暂时的善意。暂时没有毁灭欲望的善意。
熟悉的街道在交通灯懒散挪动红绿的当儿被双向交流的人
群划过;我无意间眨着眼睛的频率被雪白斑马线笔直覆贴在热
烫乌黑的沥青上。鞋子和鞋子的步伐整齐如一张张表情麻木却
有无比感性的脸庞和人群保持相反的方向。
我以旁观者的身份视察每一个路过的人,我想倾听他们的
秘密幻思,可秘密一说出口即将死亡;我企图让这些秘密都死
亡,就像每个人都是一个谜,都是自欺欺人的谜。
没有人与我同在。
我感觉在繁忙的空间里所有的声音都是为了抽象世界而存
在;我所说的抽象是一个动词,一个存在的抽象活动空间,这
空间是为了让世界缩小成一个存在而且不等于遗忘的活动空间。
人,多么可怕,思维象细菌一样在我们的记忆里恣意蔓延; 而我们的生命将被分割成两个世界,一个是为了存活世界而存 在,一个是无我思维世界的存在。 我们将在这样的空间中把自己消灭。 那只蟑螂还在踢踏着三对节肢。 我一脚把它踩个稀烂,然后离开那个阴暗充满烟味的公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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