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雨声

• 沈庆旺

他眼里空无一物，时间随着他的手指来回流浪,

灰蒙蒙瞳孔里意象已铭刻在血管。

他表情暧昧恍惚，或许用听觉体验世界更甚于

用视觉，但我不能忍受他错误的音符拐着脚刺

痛我的思维。

这个城市阴暗的角落，他沉默地坐在雨声中弹

着电子琴，隔着雨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

他白嫩嫩的脸和黝黑的皱纹不停地晃动。时间

跟着音乐薰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都已经残留

在视网膜，血管混着酒意把时间悬挂在一个诱

惑抵达了荒谬。有人坐在时间的点上企图让人

的痛苦和快乐用音乐走过岁月的空间。

直到一树的花瓣衰老如生命，时间喧嚣的速度

都喝醉了；他借着酒意捕捉了脆弱人性的心律，

冲击高低音无意识碰撞的共鸣。失忆、高血压、

痛风、糖尿病、荷尔蒙失调像城市地图上的纹

身一样一路蜿蜒；这些影像在我脑海以飘荡音

乐形式残缺地联系着空气中的视觉，始终摆脱

不了流逝的生命。

 午夜残留的言语、灯光、雨声，都被两个灰蒙

蒙瞳孔吞没，除了无尽的冷漠视线投入无边无

际的黑夜。

那一夜的雨声不过是一些时间被撕碎的声音，

乐谱在记忆里重重叠叠触摸结疤的欲望，孤寂

比整个城市的夜色更浓更重。   

  

原来时间只能被浪费不能被孕育、原来睡眠不

是因为疲倦而是为了醒来，那么所谓的结束其

实也不应该是终点，是那一夜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