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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31日星期三

<婆罗洲华文文学巡旅> 节目表

9月1日 ~ 30日 ( 星期日~六) 11:00 am-9 pm : 作家作者书籍、简历,
文学 副刊、文学资料等展览。
9月3日( 星期六 ) 7:00 pm : 开幕典礼
9月9日( 星期五 ) 7:00 pm : 文人音乐~诗词谈唱与古琴音乐(陈建造 呈献)
9月10日( 星期六 ) 7:00 pm : 网路与文学(石问亭 主讲)
9月16日( 星期五 ) 7:00 pm : 诗歌朗诵教学分享
9月17日( 星期六 ) 7:00 pm : 散文略谈(林离 主讲)
9月24日( 星期六 ) 7:00 pm : 雨林谈诗(田思 主讲)
9月30日( 星期五 ) 7:00 pm : 闭幕典礼
~ 敬邀拨冗出席 共襄文学盛会 ~

婆罗洲华文文学巡旅缘起

婆罗洲,英译Borneo,是东南亚最大的岛屿,也是世界第三大岛。在地理位置上,婆罗洲西接马来半岛,东近菲律宾群岛,北方是南中国海,南接印度 尼西亚;在政治上,婆罗洲岛上共有二州三国: “二州”是属于马来西亚联合邦的砂拉越和沙巴, “三国”是“东马来西亚”、“汶莱”和“印度尼西亚的加里曼丹省。”

在民族方面,马来民族和华族是婆罗洲岛上的主导族群,掌握着政治与经济的命脉。而其实在人口数量方面,最大的还是土著。从砂拉越的达雅人到沙巴的卡达山 人,到加里曼丹的马都拉人,才是岛内主要的人口和族群。这样的一个多元化的地域,她呈现出不同的语言和文化风貌,也经历了相异的历史进程,因此,在文学表 现方面,她是多元而丰富的;而在文学的发展进程中,她呈现出逢勃而百花齐放的形态。

谈文化和文学不能脱离现实,就目前中华经济的崛起,华文的重要性已经不可言喻。而如果说到“使命”,则是希望通过我们五千年的文字和文化,尝试去融合及发扬婆罗洲这个特殊的地域文学,使之成为世界文学的一颗明珠。

也就是这样的一种理想,才有了这样的一个计划。

今年是“砂拉越星座诗社”创设四十一周年的日子,我们想给诗社办一次有意义的大寿,于是就选了绮丽的九月,于人文慧萃的猫城,办一次“婆罗洲华文文学巡 旅”,借展出这一区域的文学作品,让大家了解这一区域的作者、作家及其作品、写作历程等,也希望在培养文学的接班人方面能做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东南亚华文文学是世界华文文学的一大板块。处在这大板块的婆罗洲,因地域可区分成“砂拉越华文文学”、“沙巴华文文学”、“汶莱华文文学”及 “加里曼丹华文文学”。 作为马来西亚联合邦的两个州,砂拉越和沙巴的华文文学承接了星马文学的精神, 也受到台湾文学的滋润,所以自英殖民时代开始就有一批孜孜不倦的耕耘者。〖砂拉越星座诗社〗是砂拉越最早注册成立的文学团体,之后还有〖砂拉越作家协 会〗、〖诗巫中华文艺社〗及〖美里笔会〗。而沙巴方面,文艺团体有〖山打根文艺研究会〗、〖沙巴作家协会〗等。而汶莱方面,以〖汶莱作家协会〗( 前身为“汶莱留台同学会写作组) 为主的华文写作团体,也培养和聚集了一批各个阶层的写作者。而加里曼丹方面,因为历经三十多年的政治打压,华文文学在这个区域只剩下点点烛光。根据不完全 资料显示,目前加里曼丹并没有正式的文学团体,只有个别作家在默默耕耘而已。

互联网普及的今天﹐文学的传播得以更有效和广泛。过去文学的交流靠办活动和书籍出版﹐如今利用互联网﹐则可以让文学日传千里﹐同步传播於海角天涯。过去人 们对於婆罗洲很陌生﹐如今通过部落格或脸书﹐可以让世界华文文坛的友人了解我们在为婆罗洲文学做收集和传播的工作。可以说互联网让作家更有信心地创作﹐也 更能相互切磋和学习。

多年前诗人田思第一次提出“书写婆罗洲”的呼吁。同一时期有关“书写婆罗洲”的书籍( 杨艺雄 )、< 蜕变的山林> ( 沈庆旺 )及< 寻找不达大>和 (蓝波 ) 相继出版。接下来的还有石问亭的,田思的及田思编写的,梦羔子的,黄庭的以及杨贻钫的等书将陆续出版。相信在本土作家的努力和协力下,婆罗洲华文文学将蔚 为大观,成为世界华文文学读者瞩目的一个焦点。

婆罗洲华文文学,她就像雨后一株株发芽吐蕾的小树,在宽阔的婆罗洲大地上茁壮成长成茂密的雨林。在未来的道路上,在文学发展的步伐里,我们希望更多年轻的 生命,能赋予这片文学的土地更丰硕的养料和灌溉。希冀乡土文学的未来,就如田思的诗 ,呈献给我们无比宽畅的生命力和自信:

你看到吗

赤道上的岛

在海洋的怀里漂浮

像一粒壮实的椰子

结着历史的沧桑

结着青绿的梦想

忍受无尽颠簸

寻找文化的脉络

你听到了吗

热带的雨林

在风声雨声中喧响

像一座丰富的宝藏

栖息各种珍离异兽

盘成清藤的图腾

它涓涓流淌

白云和活水的源泉

岛和雨林

生命的摇篮

我们都是太阳的儿女

我们一起放声欢唱

唱着波涛和土地的歌

(贝克 稿于2011年8月25日 深夜 )

( 2011年8月28日刊于星座诗社文艺副刊 )

2011年8月30日星期二

婆罗洲华文文学巡旅


<砂拉越星座诗社>( Sarawak Constellation Poetical Society ) < 艺术空间> ( The Art Corner ) 联办:
<婆罗洲华文文学巡旅>
日期1/9/2011 ~ 30/9/2011
时间11:00 ~ 21:00
地点The Art Corner, 1st Floor, Crown Square, 88, Jalan Pending, 93450 Kuching, Sarawak. <艺术空> 古晋皇冠大厦二楼,国丽书店隔邻。
活动宗旨肯定砂拉越、沙巴及汶莱华文文学之成就,整合文学资料,宣传乡土意识,促进公众对文学活动之关注与兴趣。
活动方式
(1)作家与作品介绍;
(2)华文著作展览;
(3)文艺副刊/文学资料展览;
(4)文学讲座;( 讲师及日期[7pm~8pm]10/9~石问亭;17/9~林离;24/9~田思。)
(5)诗歌朗诵及歌乐表演;
(6)简讯“城市诗”比赛;( 比赛办法将择日公布 )
(7)其他。
开幕日期及时间3/9/2011 星期六 7:00 pm. ( 备简单茶点 )
关于此次活动之其他更详细内容,可参考或咨询以下联络处:
电话:082-330906, 0168660806 0168983200
电邮:pkm_my@yahoo.com
facebook: The Art Corner Kuching
~ 敬邀拨冗出席 共襄文学盛会 ~

2011年8月27日星期六

婆罗洲华文文学巡礼


砂拉越星座诗社为庆祝成立41周年,本着发扬本土文艺,整合文学资料与促进文艺创作风气的宗旨,将于8月举办“婆罗洲华文文学巡礼”活动。
这一系列活动是与艺术空间联合举办,地点在古晋皇冠大厦2楼,国丽书店隔邻,日期从91日至30日,时间为每天上午11时至晚上9时。
“婆罗洲华文文学巡礼”是继本地文艺界近年来提倡“书写婆罗洲”理念并出版“婆罗洲”丛书以后的相关活动。“书写婆罗洲”是星座诗社顾问田思所提出,主要强调婆罗洲多元生态,多元景观,多元民族及多元文化的乡土特色,崇尚“场所精神”与“在地书写”。其涉及及范围是跨越种族的,其属性性质不仅限于文学,也包括地方掌故、人物志、生态环境、动植物、古迹考察、民情风俗、艺术与手工艺、民间美食、摄影和环保活动等,迄今出版的专著包括杨艺雄的《书写婆罗洲》、沈庆旺的《蜕变的山林》、蓝波的《寻找不达大》和《雨林食谱》等,广受好评。
至于“婆罗洲华文文学巡礼”的内容,其地域范围是包括砂拉越、沙巴、汶莱(印尼加里曼丹的华文文学资料暂缺)等地文学团体的出版物。包括砂拉越文学作家协会、诗巫中华文艺社、美里笔会、汶莱与沙巴的个别作家作品等,时间跨度则从上世纪70年代至2011年。
“巡礼”以展览会为主,最具特色的展出资料包括上世纪70年代、80年代、90年代,以及2000年至今的包报文艺副刊,内容副刊合订本与创刊号等。
“巡礼”所展出的华文著作,除上述3个砂州文学团体,也包括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友谊协会等不同单位的出版物,其中有些作者是享誉国内外的著名作家或诗人。
现场也代售本地作家的书籍,借以营造作家与读者交流的平台。同时于每个周末晚上,还安排多项与文学有关的活动,包括讲座会(已邀到田思、石问亭和林离等担任主讲人)、诗歌朗诵表演、现场教小朋友朗诵、沙贝琴与古表演、歌乐与板书表演等,届时欢迎公众踊跃出席观赏,并到展览会一睹本地文学发展的轨迹,也欢迎大家选购本地作家著作,以示对本地文学的支持。
“婆罗洲华文文学巡礼”的开幕时间为93日(星期六)晚上7时,欢迎公众参与其盛。

2011年8月26日星期五

蓝波讲古:这里有鬼之砂拉越原住民同胞‧挖到诡异的青花瓷



二十多年前,我有个朋友在加那逸当老师,我们且叫他罗老师好了。这间学校位於拉让江畔,附近有玛兰诺族人的坟地,有时候拉让江缺堤,埋在地下的瓷器就会暴露出来,仔细看,都是漂亮的青花瓷。
当地的伊班人不会去捡,还会畏而远之,他们说那是玛兰诺人的陪葬品,玛兰诺人的长屋建在拉让江畔,在以前还是物物交换的年代,中国人常用青花瓷来交换他们的土產。
有一次,罗老师的学校要建储藏室,动工的时候,工人在地下挖到一个约3尺高的青花瓷大瓮。建筑商是华人,看了大瓮很喜欢,但不方便带回诗巫,就托罗老师暂时保管,不久后,建筑商就回去诗巫。
罗老师把大瓮带回去后,发现里面有一些小碗小碟,其中一个黏了一枚已经腐蚀了的戒指。他把大瓮放在办公室,校內的伊班族师生看了都觉得害怕,不敢走近他的座位,他只好把大瓮搬回宿舍。不久后,一位达雅族老师突然问罗老师家里是不是添了宝宝,因为他晚上巡逻时,听到罗老师房里传出婴儿的哭声。
与此同时,那位回去诗巫的建筑商突然脾气大变,和妻子吵得很凶,去庙里扶乩占卜后,被告知“拿了人家的东西,人家现在要討回去”,於是才想起那青花瓷大瓮!
建筑商回去找罗老师,他们在原来挖到瓮的地方挖了一个大洞,把大瓮埋回去。此后,罗老师的房间再也没有传出婴儿的哭声,建筑商也恢復正常,不再暴躁易怒。
【路人凑热闹】
路人丙:鬼遮眼
我母亲是华人与达雅人的混血儿,我的外祖母住在长屋,小时候母亲常跟我说鬼故事,但不全然是达雅人的。
这里的原住民相信山神,相信“鬼遮眼”,我外婆在竹林走了老半天,找不到出路,人们相信是竹灵作怪;妈妈小时候和邻居家小男孩玩捉迷藏,小男孩躲在家附近的香蕉林,但是全村的人找他整夜竟然找不到,天亮后才找到他,男孩说他站在大家面前,但大家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人们说是遇到香蕉精;晚上,交警在交通圈的龙树下上小解,过后竟然在交通圈绕圈圈走不出去,一直到电单车的油用光,大家问他为甚么绕圈,他说他走了很远的路却回到这里,大家都说是龙树精在戏弄他。
路人丁:人头镇桥
原住民也相信,如果有人无故失踪,那一定是被人砍了头,拿去镇桥。他们说,人造桥容易倒塌,要在桥下埋上很多人头才能稳住。我外婆说,她曾经晚上在桥下听到很多大人小孩哀怨的哭泣声。
路人戊:警署闹鬼
距离古晋150公里外的木中警署曾发生闹鬼事件,一传十,十传百,新闻还上过全国版呢。去年,木中警署搬迁到体育馆附近后,多名夜间执勤的警员就绘声绘影地表示看到一名长髮穿白衣的女鬼,偶尔女鬼现身时,和警署中一名同僚非常相像,当警员向她交待工作时,她只是保持沉默。
最骇人的一次,是一名查案官在关门欲离开办公室时,突然从玻璃门的反射中看见女鬼从他身后经过,他在慌忙中拈亮了电灯,竟然发现女鬼站在他面前,嚇得他从二楼跃下,蹌踉逃命。
闹鬼事件越闹越大,警方被逼邀请宗教司到警署施法,警署才得以恢復正常运作。
路人己:降头术
我的婆婆某天捡到一包东西,后来全身发痒,痒到她把皮肤抓破,头髮脱光,到处治疗不果,求神拜佛也没有用,后来马来朋友介绍她去找一个深山BOMOH,BOMOH请她孩子带几粒蛋,说她中了降头。BOMOH作了法后,孩子打开蛋,里头有数十支生銹的钉子,婆婆的皮肤病马上好起来。

2011年8月14日星期日

吴岸诗阅读心得

  • 过路人

作者简介
吴 岸,本名丘立基,一九三七年七月二十四日生于马来西亚砂劳越州古晋。受中英文中等教育。一九五三年中学时期即开始写诗,在新加坡文坛上崭露头角。一九五八 年至一九六二年任职砂劳越华文日报,主编文艺副刊《拉让文艺》,致力推动当地华文文学。一九六二年于香港出版第一部诗集《盾上的诗篇》,由已故著名作家杏 影先生作序,被誉为「拉让江畔的诗人」。一九六六年,因参与砂劳越独立斗争,被监禁达十年之久,于一九七六年恢复自由。重返社会后即恢复文学创作。一九八 二年出版第二部诗集《达邦树礼赞》,至今仍笔耕不辍,作品以诗为主,兼及文学评论、散文、历史研究等。诗歌题材具有浓厚的马来西亚民族与地方特征,深刻的 哲学思考和对社会与人类共有主题的关怀。创作方法始终坚持现实主义原则,具有强烈的浪漫主义情怀,同时吸收现代主义创作技巧与表现手法,形成自己独有的风 格。现任砂劳越华文作家协会会长,砂劳越州政府文学奖委员会委员。一九九六年获砂劳越州政府颁发华族文学奖,一九九七年荣获马来西亚最高元首颁发KMN 勋章。一九九八年六月,中国社会科学院海外交流中心与《诗探索》编辑部在北京举行《吴岸诗歌研讨会》,一九九九年六月大马董总主办《吴岸作品国际学术研讨会》,高度评价其诗歌思想内容、艺术成就。

爱国乡土诗人
吴岸是马来西亚砂劳越杰出的民族诗人,也是国际华文诗坛上的一颗明星。是个热爱国家热爱人民的文学家。50年 代东南亚民族独立运动风起云涌,吴岸的祖国也发起了争取独立的活动。吴岸也参加过民族独立战斗,以至被监狱达十年之久,使他积累了更丰富更浓厚的人生经历 和民族的战斗精神。故在他的作品当中总是离不了具有一种浓烈的乡土色彩和民族战斗的韵味。吴岸的诗词几乎是每一首都采取自祖国各类本土物产和广大的自然界 为象征材料,然而却都含有深刻的爱民爱国的思想在内,反映出底层阶级人民的困苦生活,还把祖籍的传统与本地文化连串一统,同时也表现出他自己的观点和志 愿,如《子夜悲歌》,《椰颂》,《粽子赋》,《重上拉让江》等。以及歌颂人民队伍的战斗精神和牺牲,如《达邦树礼赞》,《信念——观秦俑有感》等等。

吴岸实在是个深深地体念着一般受苦落难的草根阶级人民的诗人,他的作品往往是反映着他们的困境,和他们的奋斗精神。在《子夜悲歌》一诗中写着“我死后七日,你要预备一把锄头,一只畚箕/在我的坟前烧化,在我的坟前烧化/我要把它们带到阴间,我还要耕种……”这 首诗内容的主角是一家华族椒农,因积劳成疾无钱医治,在临终之前还对他妻子这么的嘱咐。作者除了反映出海外华侨坎坷痛苦的生活之外,还歌颂他们刻苦耐劳爱 生产爱劳动的精神,借鉴一个既将临终的人,还在盼望当自己到阴间之时还能够依然的耕种,这种离谱超越现实的夸张比喻,倒能教读者达到更深刻的理解而又感 叹。吴岸的作品除了颂赞海外华侨的刻苦耐劳之外,还反映着本土民族的朴实生活,祈求各部异族人民能在同乡的土地上和谐共处,如在《重上拉让江》写的就是竹 丛伊斑族与胶林华族共同谋生和谐相处的情景:“竹丛边/斑斑剥剥的/不是伊班父老的长屋?/胶林里/隐约闪过的几点红/不是广宁乡亲的挥春?”。同时他还念念着在远方的祖辈故乡——中国,热恋那悠久的传统习俗,具有强烈的寻根意识。如在《粽子赋》中写着;“悠悠江影里/离离芦苇/冉冉班兰/却不知那倒影儿/此刻是在双溪砂捞越里/还是在汨罗江上”。作者在椰风蕉雨的砂捞越度过端午节时,以班兰叶包的粽子一时触景生情激起饮水思源的情怀,一连贯通想到远方的汨罗江。
吴岸确实是个热爱祖国的华裔诗人,他既已确认马来西亚为祖国,而又热恋着祖辈的故乡,他在《南中国海》中写着:“我们在这里落土,又在这里生根/我们餐的是椰风,宿的是蕉雨/炎阳天下烤黑了皮肤,但血仍然是血/说:我们是儿女,土地是母亲/你的北方的大陆是我们的父亲。”这 首诗的内容莫非就是作者的内心话,他认为自己落土生根的土地是母亲,而比喻祖辈的故乡是父亲,自己身为海外华裔,在异乡餐食椰风、淋漓蕉雨、虽然肤色已被 烤黑,可是血液总是浓于水,这是永远变不了的。其实一个居住异乡的侨民,无论是在任何国家,一方面是祖辈的故乡,另一方面是自己成家立业的乡土,在心理上 总未免隐藏有同样的矛盾感觉,更重要的是无论在传统思想、宗教信仰或是日常生活的风俗习惯各方面,往往会因与本土民族的差异而发起民族意识的矛盾问题,甚 至有位东南亚诗人曾把华侨比喻为没有茎、没有根、没有泥土的民族——《野生植物 云鹤。然而没有茎、没有根等谋生经济问题可靠刻苦耐劳来奋斗解决,可是没有泥土就是改不了的,华侨永远是没有泥土的民族。而在泰国的华侨又何不如此,在泰国义山庄也有一幅义山亭柱联:渡过黑水,吃过苦水,满怀心事付流水;想做座山,无回唐山,终老尸骨归义山。一 般在祖国难以维持生活的华人,为了寻找新生活,赤手空拳、渡黑水、过七洲洋来到泰国。他们本是为了谋生干活而过番,又何时不想归唐山,最后做不了座山,终 于在泰国尸骨归义山,这幅对联虽没提到泰国华侨政治问题上的遭遇,不过也是述说在泰国华侨的苦处,跟其他各国亦不分两样。总之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身为海外的侨民没有民族主权,是二等公民,总是失去了民族的自尊和荣誉。更何况在东南亚一带国家与远方的中国,还有不同政治制度的矛盾问题。不过吴岸胸怀开放爽直,他在《祖国》一诗中写着“你的祖国曾是我梦里的天堂/你一次又一次地要我记住/那里的泥土埋着祖宗的枯骨/我永远记得——可是母亲,再见了//我的祖国也在向我呼唤/她在我脚下……这里体现得非常显明,他把祖辈的祖国视为“梦里的天堂”而把现居的乡土称为自己的祖国。在一般受尽种种种族矛盾所折磨的侨民,能像吴岸这么确认、这么团结和谐的态度实在是不容易。
歌颂革命英雄
吴岸所书写的诗虽然多是以本土物产和大自然为题材,然而他是一个爱国的人民革命诗人,自己也曾经参加过民族独立战斗,为祖国付出了贡献,因此他的作品内容往往含有深厚的人民战斗的意义。在《风与石》一诗:“一块沉默而冰冷的石头/任你揶揄/任你鞭刮/我仍然沉默而冰冷/因为我曾是炽热的岩浆/我是坚守在峭壁上的一块火成岩”这首诗仿佛是表现出他自己坚韧不拔的意志,也是显现他对这种英雄气概坚信不疑,无论遭受任何的揶揄、任何的鞭刮,他依然保持冷静地等待着,等待会有东山再起的日子。在《椰颂》中写道:“在凄风中/它不叹息/在苦雨里/它不哭泣//顶天立地/向蓝天开展绿羽/迎着狂风暴雨/它翩然起舞///深植在悲哀的泥土里/默默地/把大地的眼泪/酿成琼浆玉液”这 首诗莫非就是申明了他自己的意志,在面对困难坚决不拔、毫无怯退,面对敌人之时面不改色、心不畏惧,翩然起舞、勇往直前,就是深植在悲哀的泥土里,也要把 大地的眼泪酿成琼浆玉液,这是多么自豪的气派。以上两首诗都是显示作者的顽强毅力,无论在任何的折磨和打击之下,总是不屈服。
作者在《达邦树礼赞》写着:“你是山顶上,一颗高大的达邦。” 达邦树是比拟一个伟大的英雄形象,也可能是象征一个伟大的人民起义团体,作者直裁开门见山的笔法,以你是山顶上,一棵高大的达邦。在短短两句之内就显现出一个顶天立地百折不挠的英雄气派,(达邦树是砂捞越的本土植物,原为伊班族民间传说中所歌咏传颂的英雄现象)。接下去是表示这位英雄所具有的先进智慧,是第一个迎接黎明的曙光、是人民的新希望、新的前途和心灵上的领导者。在拂晓时第一个,去迎接黎明的曙光。你那参天的绿叶,吮吸着宇宙的灵气,”第一段的最后两句“蜜蜂在你的怀抱里,酿制百花的芬芳。”达邦树矗立参天、绿叶茂盛常有蜜蜂在树上做窝,作者便以它的现实情况借喻一个为正义斗争、为国为民付出了贡献的英雄,是群众们的靠山,以至获得群众们的辅佐与支持,在达榜树的维护之下吸收了大批的爱国英雄,组成一个坚强美好的革命团体。 “那一天,我来到山下朝你眺望,只见你一身洁白,沐浴在晨曦里,像一个银色的巨人。”将他一身洁白像一个银色的巨人,来象征一个单纯为国牺牲毫无私利的革命部队,这是表现出群众们对他致高的敬仰。不过这个部队还是不公开的,因此只能在山下朝着眺望罢了。
在马来西亚的人民武装战斗的历史上,由于一直内忧外患以及在各方强敌镇压之下,经过了多年延续的苦战始终无效,一个伟大的人民武装部队终于失败了,就是在“有一年炎热的七月,正是农人烧芭的季节,熊熊的烈火,把山坡烧成一片焦黑,”经过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激烈战斗,四面八方众人皆知,连在入梦的都被惊醒:“半夜里我从梦中惊醒,耳边又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可是达邦树实在是伟大无比,就是在滚滚的浓烟中你岿然不动,像一个古铜色的巨人。“只见你岿然不动,屹立在滚滚的浓烟中,像一个古铜色的巨人。”终于伟大的达邦树“你已经倒下了,消逝在黎明前最深邃的黑暗中。”作 者以达邦树拟化为人民起义部队,以农人烧芭季节比喻一场激烈的战斗,描写得非常生动逼真,使读者仿佛身历其境在那火熊熊枪炮轰天的情景当中。在各方面不符 合社会变化的条件之下,最终这股人民武装部队也只能放下武器不悦而解散了。然而一个伟大而又充满了理想的部队虽然是失败,就是生命已亡而精神不毁,他们化 成心灵上的营养渗透入每个人民的内心,“你已化为沃土,滋育着漫山的稻秧”,他永远是民众心中的巨人,无论在任何的情势之下,就是已经倒下了,消逝在黎明前最深邃的黑暗中,他还是含笑地陶醉在晚霞中,像一个金色的巨人。“我抬头远眺,仿佛又见到了你,含笑地陶醉在晚霞中,像一个金色的巨人。” 这就是留名千古的人民革命英雄吴岸的这首达邦树礼赞有如一首叙事散文诗,开头第一节段是描述达邦树的形象,第二节诉说群众们对达邦树的仰望,而第三、四、五节便叙述达邦树一场严重的遭遇,最后一节便是结尾叙述着达邦书对后人后世发起的影响。
吴岸在《达邦树礼赞》一诗,对草根民众的战斗精神表示赞扬和信任,在《信念——观秦俑有感》一诗当中,作者仍然以秦俑拟化长年被逼迫在痛苦情况之下的人民,而更加强调他对这种坚决不移的战斗精神的信任“他们焚我以烈焰,坑我以沙石,而我不死,我等待,等待一万年后,重见天日。”就是被焚以烈焰,坑以沙石,他还是不屈不挠,他还在世世代代的等着,就是要等待一万年之久,他还是要等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这种不受时间所限制的志气,是何等令人敬佩。然而当等待的那一天来临之时,他却是“躯已折,骨已碎”,可是他还是不屈服的含着“残损的微笑”似乎要将他们埋藏已久的愿望告知与众人。这也是超越现实的比喻,但是倒能使读者更渗透入作品内在的心灵。自古人民斗争就是剩下最后一颗星火,也未曾丧失气魄,正是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材烧。

氣燈

  • 夢羔子

只需手指一按,燈就亮了,多麼方便。嘗過了甜頭,偶爾夜間停電,就手忙腳亂地尋找手電筒。點燃了蠟燭,一朵微弱的光源,驅不散四面八方湧過來的黑色恐懼,像世界末日已提前登場。好像又回到童年,回到無水供無電供的鄉野村屋。

那時,有句老話:沒電不打緊,沒水不能活。現在似乎應該倒轉過來說,沒水沒關係(頂多去商場買礦泉水),沒電萬事休矣!

進入了新村,有電供了。過慣了每日不需花錢的原始生活,一下子要父親去繳數百令吉的安裝費,欠債般每月按時還電費,他還無法接受改變。家徒四壁,許多家庭電器在那個年代尚未面世,已經出現的,我們也沒能力消費,電供頂多用在燈泡,在夜間當照明用途。

那時,油價低廉,現在,土油少人使用了,不是所有的油站都有出售,物以稀為貴,價格都被炒高,貴過超級汽油。我們比點小油燈盞的赤貧家庭好一點點,有一盞氣燈,也就是靠打氣的大光燈。

土油又稱煤油,我們叫“泥油”。六十年代使用率較高,一買就是四加侖的一桶,一加侖可裝六樽,而一樽泥油可以讓氣燈為我們服務兩個晚上。比較貴的,應該是“火酒”吧!一樽幾令吉,可是它的用量極少。

把火酒灌進氣燈內的小容具,十多個cc吧!然後點火,像做熱身運動一樣,給裡面的銅管熱一熱。有時,火酒用完了忘記添購,索性倒些煤油替代,可是煤油到底都不及火酒純淨,一燃燒就冒出黑煙,把玻璃罩都弄污了。

火酒即將燃盡時,就要打風了。說也奇怪,火馬上縮進燈泡裡去了,燈泡日色,燈光呈現像日光。

新買的燈泡像是綢絲制成,生了火後,馬上縮小成粉末狀凝集成的小圓球,過度震動會破裂掉下來。如果燈泡破了個洞,火舌就會從那兒竄出,就是時候更換了,不然,玻璃罩將耐不住熱度而破裂。

圓筒狀的玻璃罩,可以阻擋外來的氣流,保持燈光的穩定和增長燈泡的壽命。要關燈,就直接把打進去的風放了就是。

那個年代,柴油的用途還不怎麼廣,可能價格更低,不法商家將它滲入煤油牟利,造成燈內腸管阻塞,行氣不順。這時氣燈就會一如其名,成了氣死人的燈了。

2011年8月10日星期三

晉漢省華總婦女組華文征文比賽

漢省華總婦女組舉辦的華文征文比賽,將於8月15日截止收件。

征文比賽題目為“給孩子的一封信”,字數不限;不過,每個參賽者只能以一篇作品參賽。參賽作品必須是原創,不曾在其他征文比賽中得獎,同時也不曾刊登在任何媒體和特刊。

不論得獎與否,參賽作品都歸主辦單位所有。主辦單位有權將參賽作品作為任何用途,不會另付稿費。

此項比賽公開予1980年以及以前出生的砂拉越州女性參賽。有興趣參賽者,將3份中文電腦打字 的參賽作品(可復印),連同個人資料(中英文姓名、出生日期、新身份證號碼、通訊地址及電話號碼)郵寄或親自送到24,2 Floor,Jalan Green Hill 93100 kuching,Sarawak。

信封上注明:《晉漢省華總婦女組華文征文比賽》。主辦單位將邀請文教界人士擔任評審工作,評審決定是最后的決定,任何人不得異議。

第一名將可贏得300令吉獎金,第二名200令吉獎金,第三名100令吉獎金;3份入選佳作得主各得50令吉獎金。

2011年8月1日星期一

胡思椒慮

  • 夢羔子

上個世紀,我們出入的那條山路開始鋪上碎石,像光禿禿的牙床長出了牙齒,終於可以嚼食了。世事紛亂,碎石開始被土漿赤化,走在路上也可以聽到地底層的訊息,在人們的齒隙間外泄。

山路再也騰不出中立的位置,老是被一排頑固的牛筋草長期霸佔當成風信器,民心已被分割和歸類成左和右。沒坑沒積水就走那一向,父親懶得去理政治,他只是一個過客,已經中年了,想的是如何衣錦還鄉。

看看山路兩旁和它的周邊,農戶皆想過更好的生活,把膠刀都扔了,蜂湧地從事胡椒種植。胡椒成熟時,整棵樹、整條路、整個區域都發出了紅色的訊息。“果樂鳥”和它的“近親”之一“白頭婆”也為之瘋狂,熟透的椒粒給牠們捉落的比吃進肚子的還要多。

其他地區,有沒有椒農比我們更狂熱?話說有位阿叔平生首次乘搭貨車進城,回來大驚失色地跟我們 說:胡椒已經熱到城裡去了,城裡的人也學我們種胡椒,種在叉路口,結果枝葉全掉光了,只剩下一條“椒龍”,頂端居然還結了一兩串椒,每串只得三個椒粒。一 時青一時黃又一時紅,車子都停下來了,所有的目光都好奇往它投去……

我們終日處在椒林,也不容易見識到黃色的椒粒。在成熟過程中,它急速地一閃而過,在我們還沒有看清楚之前,已變成一身紅。

司機跟他說:青色才可以採。我們都摸不著腦袋,是哪個品種的椒樹?

青色時,油門才可以踩。長大後我才知道真相。

一串椒裡頭,只要其中有一粒紅了,就可以把它採摘下來。還未成熟的,可以採嗎?可以,不過只限在“下尾”時刻。所謂“下尾”是指後期,椒串採摘所剩無幾時,不論老嫩、紅或綠,一次過把煞尾線畫直將它們採盡。這些質量偏低的椒粒,通常只能把它們曬成烏椒。

下了尾,如果發現椒頭上的泥土流失了,而時間還來得及,趕緊盛兩碗飯似的去挑“生泥”,把財神爺盤踞點的椒斗先罩住,要不然就揮動三齒鈀,在椒頭旁啄鬆或啃下齒印,免得下重肥時來場大雨,肥水隨土層表面任意流失。

可憐的椒樹,似乎只在“受孕”、“生育”時才獲重視賞予幾次重肥。這種全年不均衡的攝取量,和當時的農民平時粗茶淡飯,年節才吃一點肉的飲食習慣有關。

幸好,那時種上的並不是印度椒。這類胡椒品種來自印象中比我們還要窮的國度,理應賤生易長才對。無奈,它卻錯誤地啣著銀匙出世,需要定時奉養,豐衣之後還要足食,若像普通的椒樹跟著苦哈哈的椒農,一年只供應那幾餐,其餘的都得把根深入土層自行去尋食,恐怕早就成具殘骸了。

受到重肥沖擊,椒樹掉了老葉,換上新裝,同時也帶出了花穗。一樹的花穗宛如掛了一樹的小螺絲起子,能否逐一打開來年的寶藏,不關造化,只看你懂不懂得經營。讓農藥將它們裹上保護網,先“打煙”再說吧!

每個時代的“打煙”手法都不相同。六○年代之前,打煙是耗時費力的大工程,全家大小總動員,有的甚至聯合四、五個家庭成員的力量互相支援。

那時虫害少,相對的,農藥種類也不多。有一種味道辛辣撲鼻,不知是否用一種叫“魚籐”的野生植物提煉而成的“魚籐粉”,就讓害虫落荒而逃。可能很便宜吧!父親一買,就是一個巨鐵桶。

盡柱的椒樹起碼有十呎高,如何把藥水噴上去呢?那是支長兩呎、直徑一吋半,用鐵皮或銅片鑄造而 成的噴筒,底部密封,刺有密密麻麻的針孔。長圓形的筒,配合一支可以伸進去的圓木棒,木棒根部巧妙地繫著可供汲水的幾叢布料。一端置入水桶,一手握筒一手 握著長出來的木柄,把木棒往上一拉,水立即通過眾針孔吸入筒內,舉起對准目標,把木棒推入筒內,水從細細的針孔像花灑一樣噴出去了。

父親和哥哥負責噴灑,母親用扁擔挑水,我們這些小孩干不了粗活,就在山腳下的水井旁幫忙搯水入桶。

椒樹梯級般種滿整座山崗,最吃力的工作是挑水,上山下嶺,把每桶四加侖滲好藥粉的水挑上去,又收拾空桶挑回來,非常考腳力。

把椒樹噴得像下過大雨般的濕漉漉,一桶水其實噴不到十棵,像新村人常掛在嘴邊的:打未必(麻雀)勿論火藥。

噴得再徹底,如果沒有對症下對藥,也屬徒然。真正的魚籐植物,拔出來將其根部搥爛,拿一大把去溪裡水洗,魚群馬上翻肚浮上來了。可是魚是魚,椒樹的害虫是椒樹的害虫,並不能拿來相提並論。

胡椒最初登陸時,不是沒病症,而是害虫尚未趕到。隨著後來農民的大量種植,症狀已浮上了桌面並蔓延開來,已經不是區區的魚籐粉能控制得了。

椒樹的花穗由乳白轉向枯黃然後凋落,勉強保住的,花穗上的小不點也難逃摧殘,長大後變成疏落的椒粒,非常的不雅觀。這就是椒農面對的所謂“烏串”。

受到感染,未有特效藥解救之前,椒農幾乎欲哭無淚。面對枝葉茂盛,卻開花結不成果,要當成觀賞植物來培植,行嗎?

自首座椒園得了椒瘟死光後,這是我們的第二座。山,是跟一個友族租下,按照一般的種植契約,首三年因未有收成,可暫免租金,第四年開始,一畝地每年要還收成好的胡椒一擔。通常“椒擔”是依據當時的土產行情,以現金支付。

對椒農來說,最痛苦的事是什麼?人人都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留得椒樹在,恐怕會沒飯 吃了。得了椒瘟,就直截了當地劃上句點,偏偏一場“烏串”,一場還未找到藥物的小病症,竟令人措手不及。有人因此由愛生恨,抽出巴冷刀,把一園的椒樹砍 光;有人靜悄悄地把它遺棄,從此不問其生死,當然也有人不離不棄,想方設法醫治。

等到剋制“烏串”的農藥“敏力”上市時,那又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後的事了。我們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痴痴地等,只好遷回自己的園地,重新來過。

少了一條需要還租的債務,生活的擔子也減輕不少。那時,家裡的經濟由父親把關,他把財物守得很緊,每年採的椒都囤積起來,加上平時種菜種稻,近乎自足,除非萬不得已才賣胡椒,賣那個不能久留的烏椒。

看守滿屋的椒包容易,還是收藏一本銀行的存摺容易?幾十里多的城裡才有銀行,其實不是近和遠的問題,說穿了,是古板的父親根本就不相信銀行,明明知道椒粒囤久了就越乾,重量大大縮小,沒利息好拿還要虧,還是甘願囤積,仿佛椒包疊得越多越能顯示那個人的財富。

隨著手搖和電動肩背式噴霧器出現,打煙與噴草已經變成一件輕鬆的事了。耗水量大的噴筒終於走入了歷史。

烏串受到控制,讓椒農大大喘了一口氣。如果說,過了這個險灘,從此就一帆風順,那就錯了。

過了這個險灘,的確是形勢一片大好,可是有誰會料到,這是胡椒即將在新村周邊地區絕滅的“迴光返照”?

椒樹的病症大可分為“內外科”。外在的,肉眼可見,一般上可以受控於藥物。至於內在的,症狀顯現時,已藥石罔效了。

農藥的泛濫,化學殘留物的滲透,泥土變質,椒根接收了這些有害毒素,加劇夭壽。當看到椒樹半死不活地枯黃,它的根部已佈滿毒瘤,然後慢慢腐化。

屋漏偏逢連夜雨,椒價低迷,政治動亂,鄉民被迫遷入新村,原本的家園已成了一片死域。接近半個世紀後,我頂著一頭灰敗且疏落的毛髮解甲歸田時,已經是一片叢林。

山路還在。秧雞在坑坑洞洞的路面上嬉水,“白頭婆”若沒遷徙他鄉,其後代也不曉得椒辣得是怎麼樣的滋味。牛筋草已失去土霸般的當年勇,誰還會理什麼左什麼右。新村的籬笆推倒後,再說政治已被人吐痰。

清理園地時,昔日的椒頭又重現,整齊的排列,如托盤上的粒粒面包,並不因時間的流失而消失。

無意中,拾了一管噴筒。莫說沒幾人識得這玩意,連椒樹也未曾目睹的人大把,更別說“下尾”、“打煙”和“魚籐粉”了。

仿佛跌入了時光隧道。過客身分的父母親始終無望回鄉,一了心願,而長眠他鄉、一管漆黑,我瞧了瞧噴管,那是另外一個世界了,我也慢慢地走了進去,在阻塞的盡頭、在細細的針孔間,化成一陣煙,漸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