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与菜市场接壤，地上既湿又脏，衣背上总沾满被脚上日本拖鞋后跟
弹起的污水；可是这一带是小食的总汇，马来人的沙爹、爪哇面、椰浆
味浓郁的糕点和华人蒸、炸的各式糕点。有一档专卖潮州粽子的，生意
非常好，早上十点左右就卖光了。只记得馅里面一定有一片油腻吓人的
肥猪肉，可父亲就喜欢吃这粽子，说这是道地的潮州咸肉粽。还有一档
专卖客家「酿豆腐」和各种豆制品,父亲常顺便买几毛钱的炸豆腐干。
沾点酱油入口，那股豆香和油香真得诱人垂涎，再加上一碗白粥和一杯
热咖啡，会叫人吃得又饱又惬意。
鲜奶茶加牛油是美妙可口的。牛油溶在热热的茶中浮在上层，喝时一股
参有鲜奶香味和牛油的茶香直涌入鼻，入口咸甜又滑，真是妙品。这也
是在这里的咖啡档上学来的。他是印度人，像瑜伽术士在高脚凳上盘足
而坐，档主先端来热奶茶，在从覆上麻包袋的箱里，摸出一小方块锸了
根牙签的冰牛油。只见印度人拈起牙签将牛油没入茶中，不急不缓的搅
拌，刹间，茶上浮现一层金黄剔透的油，浓浓乳酪味别致的茶香冒传开
来。能自己跨上高脚凳后，乘父亲没上咖啡档的时候，也学印度人点
了这牛油奶茶，喝着喝着也就上了瘾。当年一杯咖啡乌是毛半钱，这样
的一杯牛油奶茶就要三毛半，是很奢侈的享受。
有了孩子后，一直想带着孩子和父亲祖孙三代同往泡咖啡档，让孩子领
略那种风味，也让父亲享享含饴弄孙之乐，自己也可借机沐浴在这融融
亲情中，只是世事无常常与愿违，父亲逝世已十余年，连从未见过公公
的小孙子已上了中学。
人生匆匆。明日又是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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