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榜小路

• 黄国宝
  

每天傍晚回家，总喜欢舍弃那平坦的大道，折入
狭窄、凹凸不平、路人常侵到路中央的甘榜小路。
那里没有城市的喧哗，也没有盛气凌人的红墙绿
瓦，更没有那些可怜被修剪得灵气尽失的草木。

沿着甘榜的小路，空气中隐隐有一股引人饥肠辘
辘饭香，还有那错不了的咖喱香味！河就在距路
旁不远的马来高脚屋后。那水声真叫人舒服，一
天来积叠在心头的尘虑也给冲薄了几许。甘榜小
路入口夹道的浓荫，宛如一道屏风，把这朴素的
甘榜与外面的风雨隔绝，把这一丁点仅存的绿洲
保留下来。

夕阳，透过这道在晚风中摇曳生姿的绿屏风，并射
出彩光，就像黄昏在上演。那道道光芒就像舞台上
的探照灯，把这里的美呈现出来。路旁闲逸的人影，
在慢节奏中给这里一幕加添了动态。

在这里没有通衢大道上你逼我抢的横蛮；没有那股
排气管令人窒息的废气，没有那不怀好意的号角声，
没有那不懂情趣的红绿灯，也不见了眉间紧锁、诚
惶诚恐的脸。

车子一转入甘榜小路，就像大热天在炎阳下赶了一
段路，骤然踏入冷气的百货市场，走到它的蔬果部
门，凉气沁人，眼前尽是叫人心旷神怡的翠绿。

就像黄昏，美丽的往往就在行色匆匆之际过去。陶
醉中不觉已走完整条甘榜。很常都有马上回頭再走
一遍的冲动，但黄昏那一刹的万千仪态已过去，薄
暮中一切也开始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