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枕记

林武聪

（八九年棉婚纪念写於古晋）


人与人真的不能彻底沟通了解吗．吾爱
夫妻两年，我们还是各睡各的枕
卿卿我我的绵话渐渐少了
你是否暗暗埋怨
两个枕头为何不能并成一个？
●
非要拼成一枕吗．吾爱
今晚我睡你的，你睡我的枕吧
让我们紧紧贴耳倾听
彼止枕中棉花的声音
●
听到了吗．吾爱
我的枕．我夜夜贴着头想
想我临睡前还赶多少山林的路
想我匆匆赶路到底要去哪里
过去、现在、将来的砂罗越州？马来西亚？
抑或滚浪沙尘的世界，茫茫夜空的星座
以至冥冥中所有亲切的梦魇．．．．．．
就那么紧紧贴枕，把所想所梦的都滤了进去
胀鼓鼓的．千头万绪的棉丝交错呵
●
你听到了吗．吾爱
●
贴着你的枕．我听到了，吾爱
相对於我错综复杂的棉丝
你满枕柔柔的棉意
原来只是一团幽怨
结婚之後，缘何他不再送花给我？
。
我把答案塞进你枕中了，吾爱
明晚我们再次换枕，你贴耳细听吧
我已一路采撷花朵，只当赶抵目的地
献给梦魔中所有亲切的人群之後
才保留最後的一朵娇艳，给你
。
是的，只要这么换枕．吾爱
夜夜倾听彼此．最终就分辨不出
你的枕我的枕了
是的．吾爱，世纪将届
苏联与美国都赶着换枕了
人与人还要质疑些什么，争闹些什么呢？

       ＜换枕记＞赏析
诗人结婚两周年，由西方的“棉婚”联想到棉花，由棉花联想到枕头，由
枕头联想到“枕边人”，因而写下这首趣味盎然、竟境开阔的＜换枕记＞。

第一段由妻子的埋怨“绵话”渐少，而提出“两个枕头为何不能并成一个”
的疑问。所谓“绵绵情话”，绵者棉也，语带双关，很得妙趣，于是诗人
夫妻开始了一场“换枕”的游戏，让彼此贴耳倾听“枕中棉花的声音”。
这一听，却让对方听出了诗人的一些心声和困扰，包括人生的道路、家国
的定位、冥冥中的“梦魇”，就像“千头万绪的棉丝交错”。这一切他都
渴　着伴侣的了解。从对方的枕里，诗人却听到了妻子的一团幽怨，“缘
何他不再送花给我？”于是诗人在略带愧疚之下，为亲爱的人作下保证，
要在采撷人生的花朵之后，“才保留最后的一朵娇艳，给你”。只有坦诚
互相谅解，才能使爱情升华。由小及大，“苏联与美国都赶着换枕了”，
人类还要争闹些什么？何况是最亲密的夫妻呢！

    ［作者简介］

林武聪，另署罗胡，１９６０年出生，担任审计师。曾任砂罗越星座诗社
主席，之前获得１９８５年及，１９８６年＜星座常年文学奖＞诗组与散
文组之主奖。主编＜星座常年文学奖选集＞：《星籁》及《石在》。作品
散见于＜星洲日报＞　刊＜文艺春秋＞及砂州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