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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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月冷】 黑岩著1994 诗巫中华文艺社出版 拉让盆地丛书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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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自序〗...................................................... 1
〖心头与豆豆〗................................................ 2
〖田老〗...................................................... 3
〖投票那一天,唏〗............................................ 4
〖新春三部曲之一〗............................................ 5
〖室鸟巳死〗.................................................. 6
〖最後一次的演出〗............................................ 7
〖荒山月冷〗.................................................. 8
〖潇潇雨〗.................................................... 9
〖瞿唐峡〗................................................... 10
〖红柴港上的黄昏〗........................................... 11
〖後记〗.....................................................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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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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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心头与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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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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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投票那一天,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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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新春三部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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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室鸟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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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最後一次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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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荒山月冷〗
你脸色苍白,是不是因为倦于攀登天空,注视地面孤苦伶仃不断流浪在身世不相
同群星之间。
雪莱<月亮>�
(一)
舞台上的灯光渐渐亮起,一群天真纯洁少女,在音乐的旋律下翩翩起舞。台下的
观众也由於舞蹈清淅纯情的画面顿时鸦雀无声,那是学校游艺晚会的压轴戏,也
是最精彩的节目<秋诗篇篇>。歌曲虽是由刘家昌所唱的流行声带,但舞姿却由学
校同学所编排,节目虽不精彩至之,但在这乡区的中学一般文娱演出水准,也是
同乡父老观众叹之精彩节目。
那晚,阿月也 其他家长一样坐在挤满人头的学校礼堂欣赏女儿的舞台演出。她
伸尽了头,看得出神眼里挤出了泪水,不知是喜是。舞台上的楚楚,彷佛是少女
时代翻版的她,重新再度编织呈现。
那时她像花俏的孔雀,踏着未乾的清晨露水,迎着朝阳,展开彩屏庄严地舞着,
舞到得意之处,浑身一抖,每根领子都 乱颤,迎面而视,却是银湖那深情款
款的凝视,那令人难忘的神情,是在向自己倾诉心中的思慕, 绿黛年华的十八
岁…。
正如雪莱诗篇所写那样:音乐,当那柔和的声音消逝, 仍然轻轻地荡漾在记忆
里。芬芳,当那甜美的紫罗兰凋谢了,仍然遗留在陶醉的感觉里。……
至到观众的热烈掌声扬起,她才暮然惊醒,回到现实,原来演员在向观众鞠躬谢
幕,节目已演完了。
回到家里,已是深夜。女儿楚楚早已疲倦不堪,浸入梦乡。 着她那还抹不净的
脸儿,还是那麽稚气, 而卧房也轻轻传来家盛的梦呓,促使她那静止已久的心
湖,又唤起阵阵涟漪。
夜越深,越是展转不眠往事倒转,时光倒流。
(二)
『阿月,你记得吗?黄记华, 他来到小镇小学当老师了。』有日,在吃中饭时
刻,银湖向阿月提起这个名字,在阿月心目中,对黄纪华倒没有特殊的印象,因
为当时学校一千多个同学,是谁的记性这麽好,能记住每个人的面貌和姓名。
阿月,摇着头,表示不记得丈夫,银湖提及此人, 而银湖却滔滔不绝地说:『
诺,他就是我们班上的级长,功课一向很捧,在学校是很突出每个学校的活动都
少不了他……。』
此时,阿月才依稀记得,黄纪华,人瘦而高,载 近视眼镜,生得洁白。有点神
经兮兮,不过在一次学校游艺晚会,想不到他还在台上,在众多观众之前,以明
朗有力的声量,朗读高尔基着名的诗歌“海燕”不正是他吗?
黄记华到这沿海小镇学校执教,阿月没有见过他,但从其他乡亲的言谈中,使到
她对黄纪华的印象从含糊中感到明朗。『总之,学校自从黄纪华来後,在他 校
长领导下,学校行政处理得有条不紊,学生成绩也天天进步……。』
『晚上,他还自动在学校替学生补习……。』
『那天下午,黄老师还带领学生把校园的杂草除到一根不留……。』
阿月,在银湖囗中,在赴海囗小镇途中,都听到片片断断的传言,彷佛黄纪华的
形象,越来越大,而他的出现却在乡区引起一阵不凡的骚动。至到有一天,阿月
独自到颜家盛店中买日常用品,正面而遇颜家盛正 一陌生人投机交谈。
第七感告诉她眼前人正是黄记华了。家盛在售卖用品的当儿顺便介绍阿月说:『
黄纪华,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
阿月一瞧,黄纪华虽是热忱有力地握着阿月的小手,那闪亮的眼光,似 隐藏着
淡淡的郁。
但他还是热忱地对阿月说:『我就是银湖的同学……。』
看来黄纪华早已熟习阿月了,从家盛和银湖的交谈中。
(三)
深夜,阿月在迷蒙睡梦中,似 看到屋里煤灯还亮着,背向着她的银湖似 在煤
油灯下,身穿短裤,亦着上身的背影,是那麽熟悉,正在挑灯夜读。
这不是常有的现象,因为阿月自从离校嫁给银湖,从来没有看过他在夜间阅书的
情景,有吗?只有到镇上小店看看报纸的八卦新闻罢了。
当阿月起身紧靠银湖身旁叫他早点休息, 明天还要早起到椰园,把椰子运到小
镇,银湖随身即抱紧阿月那丰满的躯体,亲诺吻着她时,阿月侧目一瞧,桌上正
散放两三本厚厚的黄页书本。
『是黄纪华借给我看,他的书好多 ,他还说,为了迎接新的战斗生涯。不允实
自己是不行……。』说着银湖突然转了话题,对阿月说:『你觉得黄纪华的人怎
样……。』
『早一见过他,没有什麽呵……。』阿月拥在银湖温暖的怀中,突然想起早上在
家盛店中见过黄纪华的情景, 还有家盛那股令人不可费解的眼神,难道自己多
心,阿月有点心不在焉地应着眼前的银湖,而银湖那贪婪的嘴,早已吻到阿月透
不过气,陶醉在夜的漆黑中。
阿月早起,已煮好饭, 热忱地等着丈夫,而银湖还抱着睡枕甜睡,瞧在阿月眼
里,是何等的纯洁亲切而情不自禁轻吻他的面颊时,在床头地板上,还散乱昨夜
夜读着的书本。
阿月,遂一拾起映在眼里,除了「钢铁是怎样链成」及「新儿女英雄传」两本文
学读物,其他两本「辩证唯物论」和「社会发展史」则是她在地上检起不知所云
的读物,是那麽深奥难懂。
从此。银湖生活圈子,除了家盛之外,还挤进了黄纪华的影子。从此,银湖的生
活似忙了起来,白天他照旧在椰园工作,夜晚匆忙吃晚饭, 便到镇上,深夜才
回。从此,银湖的性格,遂渐改变,变得沉默寡言一人独爱深思。他再也不到屋
旁小溪嬉戏游泳,有时椰园回来,叭了两囗饭便冲冲出去。有时阿月睡到半夜,
枕边还是空荡无人,几时凌晨归来,第二天看他那欲争不开的双眼,阿月忍不住
讲了他一句,他不是沉默不睬,就是大动肝火发了一阵从没有过的脾气,过後又
懊悔抱着阿月直说抱歉却又是那麽诚心。
这不寻常的现象,阿月似 感到一阵风暴将扫过这小镇,这椰园这荒山……。
有天下午阿月到镇上采购日常用品,店里有人交身接头,议论纷纷。阿月似 听
到昨晚有一队带枪人马, 曾到学校宿舍取回大批书籍, 有人说黄纪华被他们带
走,又有人说黄纪华早已听到风声躲到那里去,总之,人语人言,混乱得很。反
正一切都发生在昨晚深夜,有谁清楚, 也没有目睹,总之, 黄老师失踪不明不
白,而学校却又在假期中,下学期他会再来执教吗?没有人知道。
家盛的神情有些颓丧,乌黑的脸显得沉默,往日一见阿月便热忱的招呼也没有。
镇上似 变了样,六点天还没黑大家争着关店门,彷佛大祸临头,七点不到,街
上早已空荡,只有几只野狗在那里闲荡。
银湖显得更不寻常,晚饭叭了两囗,整个人像生病似的躺在床上。早在下午,阿
月就发现他从椰园回来,把桌上的几本旧黄深厚书本还有一些纸张,像笔记类的
手抄,焚於阿月煮饭的火堆中,那一夜他们睡得特别早,在幽黑的卧房,只有暗
淡的月光,从窗户外照射到床头,阿月彷佛在朦胧的月光下,看到银湖的双目炯
炯有神,并没睡着,他拥着阿月,一夜不言,当阿月问起黄纪华的行踪,他也苦
笑推说不知,忽然阿月感到也许不幸之事必将发生在银湖身上,她紧抱着银湖好
似怕他将在这漆黑中消失。
早上,银湖并没到椰园去,连到镇上看报的闲情也没有,自从学校发生惊风事故
後,大家也杯弓蛇影,疑神疑鬼而影响了各人的心情。也就在这时,阿月感到心
囗有些闷气,囗水直流,再过一星期,而感到头晕欲吐,生理变化的敏感,直觉
告诉她,她有喜了。
当银湖听到这个喜讯高兴地把阿月拥着欢呼,只是那麽一刹那,又冷静下来整个
人陷入苦恼的深渊,脸色显得苍白,额上露出汗水斑斑。
阿月凭着 银湖相处一段时日,知觉上感到银湖心中隐藏着担心和 虑,无论如
何,若是他没有将心中向妻子表白,阿月问也是白问。过了一段相当时日,彷佛
一切归於太平,学校照旧上课,只是换了一位新的老师,代替了空缺,而学生随
着家长搬迁到 区而减少,乡村显得空前沉闷和寂静。
(四)
『银湖、银湖……你到那里去?』阿月歇斯地里地喊着。没有人能答覆她,银湖
到那里去?
家盛感到囗乾,眼见哭成泪人的阿月, 怀着胎儿,走样的身裁, 寻找丈夫的下
落,村里的人都在摇头叹气。
阿月泪乾,眼肿了,银湖行踪依燃毫无下文。
正是阿月临盆的时刻,躺在医院, 似 忘了肚痛, 囗中依旧念着丈夫的名字,
『银湖,你到那里去?……。』
眼见可怜的女儿,出世就没有见到爸爸一眼,多麽可怜, 天呵, 怎麽这麽不公
平,银湖你也太狠心,不告而别,连条字讯都没有。
楚楚,在诞生中就这麽可怜,楚楚的名字就描绘了她世身的情景。
三个月来,从楚楚出世,从家里到医院,从医院到家里,一手都是家盛的安排,
井井有条。阿月心中感激,在她那艰难的岁月,心灰意冷的日子,银湖若没有家
盛这麽真执的情谊,家中的小女人,早已不堪设想。
而对家盛而言,这也许那快扑灭情感的火陷,在他心灵深处完全没有熄灭。但他
决不使阿月感到不安,决不将悲伤和痛苦带给她,他曾默默地,没有希 地爱过
她,难道是命运的安排。
郁的心情长期困着阿月,使她感到脆弱消沉,往日甜蜜的日子好似在昨日。
(五)
『吃饭了……。』
阿月向着窗外喊着, 着正在举刀劈柴,赤着肌肉结实炭黑躯体的银湖。
银湖听妻子清晰响亮的叫声, 心中一瞬露出洁白的双排牙龄着心爱的妻子, 额
上,肩上露出汗水,会心一笑。
银湖明朗的性格和清秀的阿月,在旁人看来是多麽登对的小夫妻。那年阿月初中
毕业後,便随着银湖来到沿海地区银湖老家,筑起爱的小巢。
阿月比银湖小两岁,当银湖从海外到 区念华文高二的时候,家里的母亲忽然病
逝而辍学,便只身回来料理家园。
银湖二岁时便失父亲,而家里一片大椰园还是守寡老母拼手抵足,留点存蓄买下
来, 如今一手养大银湖的慈母撤手归西, 家中椰园的担子不能不留在银湖的肩
上。
而阿月心目中,银湖则像大哥般在学校活动中认识,彼此爱护,关心地爱苗遂渐
在他们心中滋长,离校後,长时通信,互诉爱慕之心,终成眷属,他们的爱情不
在花前月下,而在彼此平凡爱慕中促成。
椰园十六依甲,从 区乘船来到小镇,还要步行四十分钟劲草小路才能 见他们
那破旧的亚答屋,在当时这椰园已算相当靠近未开发的荒山野林了。
但他们却生活逍遥自在,虽说生活并不豪华,但一盏小油灯,一张旧破席,对一
双没有野心的小夫妻已算是心满意足了。
屋旁不远有条小溪流,溪水清晰见底银湖阿月则是喜爱每当日落时分,到溪中游
水自娱,好不自在,而阿月总在那时刻带了铁桶汗衣,在那里濯洗,也就情话绵
绵,替丈夫擦背,他们之间似 有谈不完生活琐语,好不令人 慕。
对阿月而言,她那害羞的心里就是欣赏银湖那一身结实匀算的肌肉,而银湖也把
浸水半身穿着内裤往下一拉,脱给阿月濯洗,而自己脱得精光潜在水中,游来游
去。
『小心,你那话儿。』阿月红着脸嘲笑说:『别给水中小鱼吃掉……嘻。』
说着吃吃地笑,说时迟, 银湖早以轻快熟练的潜水动作, 把喜笑的阿月身上一
拉,阿月随即扑通跌入水中,拥在银湖湿的怀里引起一阵激情的欢笑,她那紧身
的纱笼在挣扎中早已落到腰下,露出丰满异常的双乳,震荡在水花激情中,小溪
也随即添上了春的呼吁,至到暮色的到来中,茅屋後面山脚下的丛林里,在密绿
叶中,忽隐忽视,一闪而过喜笑声,映在林荫溪中……。
椰园生活虽是简朴清苦,但日子也一样飞快而过,而他们椰园所产生的椰子,也
要每天顾人用挂着厉利刀的长竿逐粒采下,集了相当数目,才由海囗小镇集发号
的店东小开,家盛叫人收集以小船运到 上售卖。
由於收购椰子,颜家盛便 银湖夫妇混熟了,价钱也值得商榷,反正家盛为人也
随和,有时工作繁多,他也不计较在银湖家中吃顿便饭,有时兴致好,他也在小
镇带了下酒小菜,至到深夜才步行回家。
家盛和银湖年龄相差不远,都是廿多岁出头的人,年轻人在一起话匣一打开便没
完。当年念完小学到 区念中学的时候,他们还是同一条船,开学同去,放假同
回。不过家盛家境较好念到高中毕业时,本想赴及星洲,进入南大深造,但由於
父亲年老,店里人手缺乏, 而家盛又是颜家的独子, 只好别无选择回乡继承父
业。在当时对家盛而言,那是一场很大的委曲,至使到他心中感到闷不乐。
颜家小店是乡区杂货小店,除了收集土产,如树胶、椰乾外,还售卖日常用品,
家盛就在那种刻板的生活中,消磨自己的青春,就是银湖一家,多少可以带来不
少心灵的慰藉。
银湖性格豪爽,不拘小节 家盛兄弟般的亲情,他们有幻想,有抱负,对人生穸
着热烈的企 。只是阿月有时感到有点不自在就是当她 家盛四目交投时,家盛
那不可理解的眼神,般秋水,迫人直视,彷佛看透了她全身一丝不挂,这也许是
女人过於敏感吧,阿月心中自言自语,但银湖却好像没有直觉,唉,反正银湖平
时也没有投机的朋友,也许是自己多心吧。
时间过得真快,一 日子就过了三年,这些年来乡区并不平静。荒山那边,夜里
还听见枪声,电光闪闪,直升机忙碌飞来飞去,小镇上能走的人都走了。家盛的
老爸,也在动乱第二年,跟着早去的相好归西,店里只靠家盛一人顶着 两个马
来伙计撑管,虽不赚大钱,日子也过得暗淡,清闲。
本来家盛劝阿月在银湖离家放弃椰园,搬到小镇大家有照顾,没办法,阿月就是
那麽执着,还是宁愿守在银湖的老家,那里虽然给她留下不可磨灭创伤。但也曾
给她留下甜蜜的回忆,只是银湖一走了之,三年来一点音讯都没有,真是令人心
寒。
而家盛三年来风雨不改来探 阿月,给她在物质和精神上不可缺乏的帮助,银湖
不在,椰园荒芜,杂草丛生,以阿月一个女流之辈能做些什麽呢?这一切都靠家
盛替她请工人锄野草,采椰子,运到 区售卖给椰乾厂。
当楚楚牙牙学语时,家盛还是 以往一样地买了牛奶食品到阿月家里。无形中,
家盛添补了银湖的影子,阿月除了心中感激在动乱中有这样真执的朋友外,她还
能说些什麽呢?顶多帮他洗些留下的背心,短衣……。
初时家盛还执着不肯,不过看到人家那麽诚意,也不愿杀风景,扫人兴了。
随着时光的消逝,阿月逐渐忘却身心的创伤而恢复旧日的风彩。村里有人交头接
耳,以异样的眼光看他们不寻常的关系,但家盛却也不在 ,因为银湖在临走的
前夕,曾深夜扣门到家盛店里。
『家盛,为了人民的理想和愿 ,我考虑了许久,我走了之後,请你照顾阿月:
…。』
「银湖」 家盛繁握眼前将别离的挚友说:『 你没看到阿月现在肚里有了你的骨
肉,她现在又是单独一人,难道你忍心……。』
『我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小资产阶级的温情,而放弃了人民对我的期 ……。』
银湖含着泪水瞧了家盛最後一眼。『 一我三长两短,记住你是我银湖的朋友,
请照顾阿月和未出世的孩子,我将不胜感激。』
说完最後别言,银湖毅然地走了,他走的那麽坚强,那麽 ,消失在深夜椰林
中。
接着隔天,阿月批着散发来质问他:『你是银湖的朋友, 他走了, 走到那里你
说,你说呵……。』家盛心中悲愤地想着别离的昨夜,消失在漆黑椰林的银湖,
囗中却念念有词地说:『我怎麽知道银湖去了那里?』。
『银湖去了那里?我怎麽知道……。』阿月泪水已乾,声已沙哑,面对身穿绿色
军装的执行者的盘问,依旧那一句话。『银湖去了那里,我怎麽知道……。』
『你是他的老婆, 晚上你没跟他睡觉,你怎麽不知道。』 依旧是那句冷冷的盘
问,刺痛了少妇的心,深深的。
『银湖去了那里,我怎麽知道……。』阿月已变成麻木不仁,依旧的答案。银湖
去了那里?直今还是一个谜。
(五)
『吃饭了……。』
阿月向着窗外喊着, 着正在举刀劈柴,赤着肌肉结实炭黑躯体的银湖。
银湖听妻子清晰响亮的叫声,心中一瞬露出洁白的双排牙龄 着心爱的妻子,额
上,肩上露出汗水,会心一笑。
银湖明朗的性格和清秀的阿月,在旁人看来是多麽登对的小夫妻。那年阿月初中
毕业後,便随着银湖来到沿海地区银湖老家,筑起爱的小巢。
阿月比银湖小两岁,当银湖从海外到 区念华文高二的时候,家里的母亲忽然病
逝而辍学,便只身回来料理家园。
银湖二岁时便失父亲,而家里一片大椰园还是守寡老母拼手抵足,留点存蓄买下
来, 如今一手养大银湖的慈母撤手归西, 家中椰园的担子不能不留在银湖的肩
上。
而阿月心目中,银湖则像大哥般在学校活动中认识,彼此爱护,关心地爱苗遂渐
在他们心中滋长,离校後,长时通信,互诉爱慕之心,终成眷属,他们的爱情不
在花前月下,而在彼此平凡爱慕中促成。
椰园十六依甲,从 区乘船来到小镇,还要步行四十分钟劲草小路才能 见他们
那破旧的亚答屋,在当时这椰园已算相当靠近未开发的荒山野林了。
但他们却生活逍遥自在,虽说生活并不豪华,但一盏小油灯,一张旧破席,对一
双没有野心的小夫妻已算是心满意足了。
屋旁不远有条小溪流,溪水清晰见底银湖阿月则是喜爱每当日落时分,到溪中游
水自娱,好不自在,而阿月总在那时刻带了铁桶汗衣,在那里濯洗,也就情话绵
绵,替丈夫擦背,他们之间似 有谈不完生活琐语,好不令人 慕。
对阿月而言,她那害羞的心里就是欣赏银湖那一身结实匀算的肌肉,而银湖也把
浸水半身穿着内裤往下一拉,脱给阿月濯洗,而自己脱得精光潜在水中,游来游
去。
『小心,你那话儿。』阿月红着脸嘲笑说:『别给水中小鱼吃掉……嘻。』
说着吃吃地笑,说时迟, 银湖早以轻快熟练的潜水动作, 把喜笑的阿月身上一
拉,阿月随即扑通跌入水中,拥在银湖湿的怀里引起一阵激情的欢笑,她那紧身
的纱笼在挣扎中早已落到腰下,露出丰满异常的双乳,震荡在水花激情中,小溪
也随即添上了春的呼吁,至到暮色的到来中,茅屋後面山脚下的丛林里,在密绿
叶中,忽隐忽视,一闪而过喜笑声,映在林荫溪中……。
椰园生活虽是简朴清苦,但日子也一样飞快而过,而他们椰园所产生的椰子,也
要每天顾人用挂着厉利刀的长竿逐粒采下,集了相当数目,才由海囗小镇集发号
的店东小开,家盛叫人收集以小船运到 上售卖。
由於收购椰子,颜家盛便 银湖夫妇混熟了,价钱也值得商榷,反正家盛为人也
随和,有时工作繁多,他也不计较在银湖家中吃顿便饭,有时兴致好,他也在小
镇带了下酒小菜,至到深夜才步行回家。
家盛和银湖年龄相差不远,都是廿多岁出头的人,年轻人在一起话匣一打开便没
完。当年念完小学到 区念中学的时候,他们还是同一条船,开学同去,放假同
回。不过家盛家境较好念到高中毕业时,本想赴及星洲,进入南大深造,但由於
父亲年老,店里人手缺乏, 而家盛又是颜家的独子, 只好别无选择回乡继承父
业。在当时对家盛而言,那是一场很大的委曲,至使到他心中感到闷不乐。
颜家小店是乡区杂货小店,除了收集土产,如树胶、椰乾外,还售卖日常用品,
家盛就在那种刻板的生活中,消磨自己的青春,就是银湖一家,多少可以带来不
少心灵的慰藉。
银湖性格豪爽,不拘小节 家盛兄弟般的亲情,他们有幻想,有抱负,对人生穸
着热烈的企 。只是阿月有时感到有点不自在就是当她 家盛四目交投时,家盛
那不可理解的眼神, 般秋水,迫人直视,彷佛看透了她全身一丝不挂,这也许
是女人过於敏感吧,阿月心中自言自语,但银湖却好像没有直觉,唉,反正银湖
平时也没有投机的朋友,也许是自己多心吧。
时间过得真快,一 日子就过了三年,这些年来乡区并不平静。荒山那边,夜里
还听见枪声,电光闪闪,直升机忙碌飞来飞去,小镇上能走的人都走了。家盛的
老爸,也在动乱第二年,跟着早去的相好归西,店里只靠家盛一人顶着 两个马
来伙计撑管,虽不赚大钱,日子也过得暗淡,清闲。
本来家盛劝阿月在银湖离家放弃椰园,搬到小镇大家有照顾,没办法,阿月就是
那麽执着,还是宁愿守在银湖的老家,那里虽然给她留下不可磨灭创伤。但也曾
给她留下甜蜜的回忆,只是银湖一走了之,三年来一点音讯都没有,真是令人心
寒。
而家盛三年来风雨不改来探 阿月,给她在物质和精神上不可缺乏的帮助,银湖
不在,椰园荒芜,杂草丛生,以阿月一个女流之辈能做些什麽呢?这一切都靠家
盛替她请工人锄野草,采椰子,运到 区售卖给椰乾厂。
当楚楚牙牙学语时,家盛还是 以往一样地买了牛奶食品到阿月家里。无形中,
家盛添补了银湖的影子,阿月除了心中感激在动乱中有这样真执的朋友外,她还
能说些什麽呢?顶多帮他洗些留下的背心,短衣……。
初时家盛还执着不肯,不过看到人家那麽诚意,也不愿杀风景,扫人兴了。
随着时光的消逝,阿月逐渐忘却身心的创伤而恢复旧日的风彩。村里有人交头接
耳,以异样的眼光看他们不寻常的关系,但家盛却也不在 ,因为银湖在临走的
前夕,曾深夜扣门到家盛店里。
『家盛,为了人民的理想和愿 ,我考虑了许久,我走了之後,请你照顾阿月:
…。』
「银湖」 家盛繁握眼前将别离的挚友说:『 你没看到阿月现在肚里有了你的骨
肉,她现在又是单独一人,难道你忍心……。』
『我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小资产阶级的温情,而放弃了人民对我的期 ……。』
银湖含着泪水瞧了家盛最後一眼。『 一我三长两短,记住你是我银湖的朋友,
请照顾阿月和未出世的孩子,我将不胜感激。』
说完最後别言,银湖毅然地走了,他走的那麽坚强,那麽 ,消失在深夜椰林
中。
接着隔天, 阿月批着散发来质问他:『你是银湖的朋友,他走了, 走到那里你
说,你说呵……。』家盛心中悲愤地想着别离的昨夜,消失在漆黑椰林的银湖,
囗中却念念有词地说:『我怎麽知道银湖去了那里?』。
『银湖去了那里?我怎麽知道……。』阿月泪水已乾,声已沙哑,面对身穿绿色
军装的执行者的盘问,依旧那一句话。『银湖去了那里,我怎麽知道……。』
『你是他的老婆, 晚上你没跟他睡觉, 你怎麽不知道。』依旧是那句冷冷的盘
问,刺痛了少妇的心,深深的。『银湖去了那里,我怎麽知道……。』阿月已变
成麻木不仁,依旧的答案。银湖去了那里?直今还是一个谜。
(八)
凌晨,银湖走了,一连而来,晨雾特别浓,照得椰园迷朦一片。从这一天起,深
夜野狗再也不吠,乡村又宁静下来。
阿明的心,像那郁馥的疾风,吹佛着椰林,风在显自己威力连打着椰林,把它们
弄得昏沉,摇撼得喘不过气来。
早上,阿月送楚楚上学买菜回家不久,家盛也领着一班人马在阿月椰林锄草,焚
烧椰径。
一路来家盛在清理椰园之事似 得到阿月的默契。他们相遇了,『还不把湿 的
衣服脱下,我帮你洗……。』在椰园的草劲路上,阿月这一句话,使家盛半月以
来困在心上的石头落下,本是有点颓废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
看来阿月并不计较那天中什发生的事。事实上除了家盛 她之外,谁也不知他们
之间的内情,除了第一次炎热下午开始之後,自算是破例,反正镇上开始传闻已
久,到头来也不新鲜了。
而银湖那夜深归之事,阿月更是只字不提,这是女人的聪明敏感,家盛也不知,
总之,在那不幸的年代,着为女人更不幸,但在时代冲击中,每个人都学会保护
自己以免受到伤害。
(九)
随着诗里阿曼和谈的成功,山里出来了许多人,局势立即呈现和平曙光,许多乡
区都受到特别的照顾和发展,不久之後小镇上稳居的村民不但搬回,交通大道直
通乡村,真正刺激的乡区的开拓 发展。
目前小镇正建成多间的双层砖屋商店,家盛的小店已发展成迷你的超级 场,而
泊油路也直通阿月的椰林,罗里货车什至可直透那里,运载椰子和货物。
在家盛的策划下,往日阿月的茅屋已重建简单的独立砖屋,水电都能通至,往日
银湖喜欢游泳的小溪也长满野草,因为再也没有人步及那里濯洗冲凉了。
小镇已在几年前也建了大型中学,楚楚再也不像以前的乡村子女要到遥远的 区
寄宿就读了,而现在也能乘德士和巴士到遥远的 区了,小镇的一间海鲜店,每
夜都有 区的人士驾车兜风到那里吃海鲜,更使这沿海的小 镇添了不少风采。
(十)
经过一段漫长的岁月,楚楚已中学毕业在即,就在这年家盛 阿月到头人那里注
册成为正式的夫妻。
他们的结合,先是在情感上,在生活中有着彼此的需要,阿月再也不忍心,眼看
家盛为了她母女的如此在等待,再等待什麽呢?再说岁月无情流逝,一切承诺,
将成为虚无。
他们并没有举行盛大的婚礼仪式,只请镇上三两知己在阿月家里吃了顿便餐,反
正结婚对阿月已是过来人, 而对家盛而言, 他并不计较,一切只听阿月吩咐便
是。
而在楚楚的心目中,家盛早已是她爸爸,至於银湖那只是属於遥远,自从她懂得
人世以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生父的一面,在情感上当然以家盛为重。
为了尊重阿月的意思,家盛白天在店里料事,夜晚才回椰园那里,虽然阿月所居
住的荒山地带有所改变,但每当夜深人静,阿月总爱站在院前,远视那遥远的荒
山,孤寂的新月,疏星炯炯,停在严净的天空,颤摇有声,那是枯枝在微风的气
叹,在那静谧的夜空,颤抖而蓝,像是滴下孤寂的泪,半山里传来鸡呜声。荒山
在睡梦中,伸出影一般的胳膊。家盛也曾在当阿月新婚燕尔之夜向她表示过:『
只要银湖回来的一天,我家盛一定退出,让你们夫妻儿女先团圆。』
阿月听之心中有些气愤的说:『难道你当我是你店里的货品吗?说退就退。』
家盛就是这麽一个老实忠厚的人,实事上,银湖自从那夜回来,再度告别,也没
有人再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了。
为了办理楚楚赴澳洲的手续,阿月陪着女儿到 区旅行社办理手续。
在踏进旅行社之门槛时,迎面而来撞着阿月,说声对不起的一位,衣冠楚楚,手
提公事包的中年人,阿月听之,声音好熟悉,好像在那里听过似的,心中感到有
些蹊跷。
待她坐下,精神一振,那不是从前学校的老师黄纪华吗?想到这里,那男士早已
走远,无影无踪,对她欲毫不认识,待回家过後,她对家盛提及,而家盛却听说
黄纪华吃过一阵加 饭,早已出来,到国外留学,听说在一间大企业当行政经理,
也许他已忘了乡村小镇和往日的一段情谊。
就在阿月 女儿乘德士回家的当儿,由於乡区路途遥远,在半路也多载了陌生搭
客,坐於前位,看来是司机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见如故便开始打开了话匣。
『阿旺,这麽久不见你,若不是今天搭了你的车还不知你走了德士哈哈……。』
司机阿旺的朋友一上车便热忱家常便饭,看来他们应是多年别离不见的老朋友。
『唉,别提了。』阿旺叹了深深一囗气,原来他 陌生的青年当年还是在一间书
店当伙计,阿旺年纪比他朋友大。当时书店侧面楼上正是职工会所,阿旺无形中
也认识那些整日在楼梯上下的人群,久而久之,先是放工之後到工会看报、唱歌、
跳集体舞,後来也叁加了他们的学习小组,说是学习文化,因为阿旺感到自己小
学程度要在社会混囗饭吃,没有知识文化是不易的。
谁知叁加了一阵子,便是六月大风暴的来临,好似黑浪鼓着云乱吼,扯碎了阿旺
生命的桅杆,生活也迷失至找不到引路的星斗。
当时有人警告阿旺说:『再不跑,你就要被捕了。昨天你们的主席一伙人被带走
了。』
阿旺一惊,第一天早上欲开店门的时候,看到几辆深蓝色车停在工会楼下,是否
在等着他,再说往日楼上来往的人群早已不见影踪,阿旺一看,心中暗叫不妙,
往後门一溜,遇到往日一起跳集体舞的同伴小李,便 他踏上一开往山芭的渡轮,
数天的途步行程,而投奔於深山,昏沉沉的失踪了。
『干他妈的,我怎麽这麽傻,跟他们去山里鬼混。』阿旺说着就一把火。
『那伙人整天为了逃避野战部队的追踪,一直带我们往深山跑,不知跑了多远,
过了多少风吹雨淋的日子,连自己在那里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阿旺感到最内疚,他们一伙人,只有前面那个大哥,拿了一把「巴兰
刀,是他们唯一的武器,其他的人只拥一支深山砍下的木棍,说是若遇敌人便以
木棍当武器,一拼了之。
『记得吗?我们认得那个名叫林丽的小妹。』阿旺向对方 了一眼又自问自答地
说:『就在我们奔波於数月之後,她体弱受不了,实在走不动,他们就把她丢在
半途给她几包乾粮,叫她自己打算,在那麽大的深山,那有人影经过,现在在那
里都不知道,看来是凶多吉少。』
一言一语听在阿月母女耳中,也许楚楚没有什麽感受,因为那痛苦不幸的年代,
离她太远,阿月的情形却不同了,莫非银湖进山也是他们一伙,听着听着,阿月
那久已静止的心湖,又吹起一阵涟漪。
『唉,那些土人也真是,拿了我们的钱说是上 买菜,回来还带野战部队。』
阿旺说着自己的遭遇,在阿月听来是感到心碎怜悯,也许银湖也叁 他们一伙。
『一 大伙人进山,我们就死命地跑呵,跑 ……』,阿旺不善编织故事续篇,
而零碎地叙说。
『最後,受不了饥寒交迫,唯一出路就是出山举着双手。那时一 自己的遍体早
已被蚊虫叮得不像人样,背後颈上还吃了一粒子弹,脚板不早已穿洞腐烂…。』
阿旺始终都没有拿过枪杆,只是盲目在深山追随一伙,他们当中,被人残杀,砍
下人头拿去领赏,生命在他们之中是那麽贱,但落在别人手上头颅又另当别论了。
阿旺最後愤概地说,『跑出深山,身上唯一留下就是那遮着下体一条蓝乌的内裤,
又破又烂,唉……』几时那搭客在半途下车,几时阿旺结束他那坎坷不平的经历,
阿月在迷蒙中一点感觉都没有, 至到德士停止,楚楚在叫『妈妈,已到家门囗
了。』
阿月怎麽也没想到,在阿旺回忆那段人头落地悲残的岁月,其中一便是银湖。因
为在那阶段,大家都来自不同环境地区,在茫然的逃亡中,谁也没提及自己家人
情况及真正姓名。而阿旺也没想到坐在後座的阿月母女,正是银湖生前的妻女。
不过有人在第二省边界一小镇却看到一伊班椒农,那苍老多皱纹的面孔,什至声
调 银湖一模一样。他的伊班名字即叫加叻另阿纳页,住在遥远的深山椒园,也
曾多次带妻儿到镇上买日用品。镇上杂货店的老板,正是当时家盛小镇就读的学
生,事後他跟人说『我一看,他的样貌举止明明是银湖,但他却固执说是自己的
名字叫加叻,还操着一囗流利的伊班话。』
来了几次依旧操着伊班囗语说『我不知你讲的银湖是谁, 我也不认识阿月和家
盛。』
後来,再也没有人看到他的影踪。是搬移,病逝……也没有人知道,不过他那路
途遥远,深山草劲小路,谁也 得去理,加叻究竟是什麽原因消失在镇上。
只是在车上听到阿旺的那段往事,使阿月感到晕晕,不眠,她想把心中的感受告
诉熟睡在身旁的家盛,又看他睡得那麽深沉,心中轻涌一阵怜悯,家盛为了她和
楚楚也付了巨大的代价,他不怕世俗眼光,恶毒的流言,老实忠厚的人,他是否
也在期待,他那消失已久的朋友,有天突然出现要回他的妻子和女儿。
几时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阿月也是茫然无知,谁能预知自己将来命运如何?想
着,阿月轻轻起身披着上衣, 着窗外寂静的椰园,一弦新月正远挂荒山之顶。
山依是墨般的黑屹立着,倾向自己,似 要扑跌下来,而月光却是那麽微弱,从
山顶,顺着深深直立的山谷,那清凉的晖围,疾空而下,好似蒙胧的锦匹,在那
山边徐徐挂起。『阿月,睡吧!夜已深。』是家盛醒起温柔的梦呓,在深夜令人
感到格外的亲切。呜……深夜的长吠声,来自荒山那边,在微弱的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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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潇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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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瞿唐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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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红柴港上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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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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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9日星期一
荒山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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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条评论:
“荒山月冷”曾得最佳小说奨;亦被称黃色作品,历经时间的考验,它说明了什么?
評論者已到天堂、向馬列主義者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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