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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10日星期二

即使河流无桥亦可过

求剑人

刻舟坊

对於现代诗,很多人都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连以一本现代诗集获艾荷
华大学硕士学位的现代诗人温健栾(1944━1976)也认为,现代诗
是抽了板的桥,所以他有篇文章曰:「抽了桥板,不必过河」。

这句话,说的客气,某些现代诗何止抽了桥板,简致是只见河流不见桥;颓
吗?禅宗有倡:「即使河流无桥亦可过」,这证明了什么?踏着桥板过河者
不过常人大众, 人。何况还可以泅泳(假如对方不是只旱鸭子)、伐舟。
然而,这都不过自然常识,诗是一种智慧、一种喜悦。

要过河非要靠不二法门不可,不二法门是饮水之人掉落千尺深井。多看、多
听、多写、多思考、再行万里路也是多馀,若逆向此门。感谢诗人说了句「
不必过河」的话;即然是诗人说的,身为凡夫俗子的我们,就大可大大方方
的承认看不懂,不必暧昧的以沉默武装成城府深沉了。所以借此文,我手按
圣经宣示,其实我看不懂现代诗。田风的看不懂、桑木的看不懂。之所以曾
在报章上大事指正和揭出他们的不是,那是我委实不了解,为什么呈现的是
前这种状态,而不是我认为的那种,如此而已,别无他图,以我井底之目。

(是茫然非洞视)。

前些时候,在书店看到隐地的<法武裸睡>,凡心大动下,占为已有,回去
之後,翻它几页,三点不露,没什么看头,便竖之高榈,理由是堂而皇的「
老爷」,实则字句虽白,却未知其旨何趣。

看现代诗, 喜欢的其实是那种东一堆、西一堆, 彼此间没有因果关系的意
象、那种扑 迷离,理还乱的感觉。

河还要过吗?还要!

病态吗?他们在堂上精进修持,我在堂中打瞌睡。

涂涂写写,到这里自相矛盾起来了。打瞌睡的不是我,是过河的我。我没有
知识,不是没有知识障。我是一存在,非空无,空无是内心悬空,内心悬空
是无限,无限是无此岸、无彼岸,无须过河。

独坐刻舟坊,利器於心。某次的「野」集,让自己丢尽了脸,竟说看不懂北
岛的诗。「不会 ,不会 ...」四壁回荡着当时的响声,刺耳、难堪!

在<抽了桥板,不必过河>中,温(应该是他的友人)举了柳宗元的<与浩
初上人同看山寄京华故亲>:「海畔尖山似剑 ,秋来处处割愁肠;若为化
得身千亿,散上峰头 故乡。」为例子说,要是落在现代诗人手,第一二句
就写成:「海畔尖尖的山在割人的愁肠。」把桥梁都柚掉了。

然而,若写成「海畔尖尖的山像剑的锋 ,秋来时处处在割人的秋肠」呢?

诗法(不止)千家,读诗没千眼怎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摩西在耶和华
大能的手,指示下。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我们只是凡人,踏着桥板过河,
这境界未免太「逊」!

(现代诗究竟何指?是纪弦领导下的现代派,还是一九七三年十月战争後即
告心脏死亡的现代主义,或五四以降的新诗?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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