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宣春
诗已经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说的再多,无非是破坏与粉碎。
和林颉轹(eL)的交集可回溯到我创作原初。当时,他的诗和我的习作,同时出现在本地报章上。我年方十六、七,满腹骚动,急欲挣脱岛的束缚、河的窒闷、雨的魔咒。偶然读到岛上同辈的诗作,如磁性相吸,无意识地开始尾随操作把玩文字。等我开始认真对待创作,营运文字,我们终于联络上,建立私交。更密集的互动始自我毕业离开大学后,我的变动之年。我犹豫着回岛上就此度过余生。我犹豫着离岛展开更险峻的冒险。彼时,林颉轹已离开半岛,回到孤岛上,我累积的半岛经验渐趋超载。后来,我选择远行,逆反他的途径,误闯学术界,接受学术轰炸。
林颉轹总是那么的安静与温柔,一如你会在他的诗中读到徐缓沉稳的诗意的运转。他幽默,但不浮夸,诗的趣味性总是建立在诗人神秘的幽默感,那是天性,无从模仿。他很难愤怒,维持着一种优雅,成了微愠。我揣想读者亟欲在林颉轹的诗中诠释出一些什么:后现代拼贴、后殖民伤残、婆罗洲魔幻、南洋幻灭、有点批判、不少嘲讽……太强烈的主张会弄疼诗,太喧嚣的呼声会吓坏诗人,太坚硬的解构会让诗意作呕,太拥挤的标签会让书写受重创。读他的诗,不应该遵循使用指南。
有时候,我总是想,我和林颉轹,一式两样,大概就是我岛我辈我们生命经验的模式。像我和他这样的岛民,已经无缘重演那些文学家们的出走。也许,大家都期待岛上再现星光。这样的期许是有重量的。我们都在保持自觉自省,好让自己轻盈地在文字里自我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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