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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21日星期三

初探~汶萊文學的理由



兩千年度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先生在當年諾貝爾頒獎禮的晚宴上,以中文發表名為文學的理由的得獎感言裡有一段話這樣寫道:文學之超越意識形態, 超越國界,也超越民族意識,如同個人的存在原本超越這樣或那樣的主義。文學既非權力的點綴,也非社會時尚的某種風雅,自有其價值判斷,也既審 美。。。。。。高行健這一段對文學的言論讓我想起幾年前,有一位文友曾經問我,為何沒有汶萊文學?於我,談論有關汶萊的文章是否就屬於汶萊文學的一部份 呢?而什麼又是文學呢?

二十世紀世界文壇最偉大的作家之一艾略特(T.S. ELIOT)在其一篇文章中寫過這樣的一句話:
一部文學作品是否偉大不能純粹從文學觀點去評判;雖然我們必須記著:它是否文學則要從文學的觀點去評判。因此,文學的定義可以說是蠻廣泛的。

那一天,重讀杏林子的文集之際,我將她在文章裡筆觸的內容,與現實生活中的她聯想在一起,我不禁向上帝獻 上無言的感恩;為著杏林子那種人間不配有的生命而聲聲讚嘆。我百思不解,一個身體有殘缺的人,是以怎樣的心態以及心情去渡過餘生?多少年了?杏林子以感 恩、愉悅,溢滿活力的情懷,用一支生花妙筆寫出歌頌生命、熱愛生命的文章。她對生命的執著及認真,著實令健康的人感到羞愧。而今,她雖然死了,但是她的生 命依然帶來無遠弗屆的影響。杏林子以自己的經歷作為題材的文章,也可以視為一種生命見證的文學。

於我,文學之雋永,文字之美在於文章能夠感動人,並且反映現實的情況,如沈從文寫的邊城。至於一篇文 章的好與壞,是否具備文學價值,則見人見智。但基本上,文章必須主題清晰,言之有物,詞句流暢。我認為,任何記錄有關本身生長國家的文字,均可視為其中一 種文學的類別。記得唸高中時,英文老師鼓勵我們閱讀英國前首相邱吉爾的著作。他說邱吉爾是英國文學巨匠,可以學習他寫作的技巧。於是,那年我讀了不少他寫 的書。前陣子,我又重讀他的文章,尤其是第二次世界期間,他所發表的演說。我特別留意邱吉爾在文章裡面所使用的詞藻,例如他於一九五三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 的得獎稿。這篇講稿的遣詞用句,的確引人入勝,讓我發現他筆觸的方式,如行雲流水,讀起來仿彿看見他本人。他使用的一些詞彙,如“iron curtain”中文譯作鐵幕一詞,迄今依然被後人廣泛使用。

再者,很多年前,當我第一次拜讀奧古斯汀寫的懺悔錄”(The Confessions)的時候,我除了被奧古斯汀極其傳奇的信仰見證深深吸引之外,我更驚訝,原來富於生命的文字可以產生如此深遠的影響力。也許,現場 演說,對聽者而言,能夠帶來直接的影響和效果,但是它或多或少,受到時間和空間的限制。我認為,唯有透過文字,才能帶來深遠的影響力。

然而,汶萊文學是不是也需要找理由來加以注釋呢?即當我放眼身處的境域,我發現我們時常被外人稱,我們置 身在文化沙漠的境地,彷彿於涓滴的泉水也找不到的干裂之地,不論是文學性的刊物抑或是華文書籍,雜誌等,都幾乎寥廖無幾,倒是娛樂性質的刊物、報章卻比比 皆是。迷惑現今社會中失落的一代,又怎只是上述的刊物和報章?在寫作者的嚴重缺乏等的前提之下,更讓我們無法在汶萊文學的土地上,參與建立社會文化,竭力 盡上發揮功用。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動搖了我們投身進行發揚文學,抑或華文文化的信心。但是,我們不應該放棄,卻應該自動自發,不輟的寫作。

其實,聯合(美里)日報、詩華日報、星洲日報、國際時報,甚至新加坡的聯合早報以及台灣的聯合報等報章的 副刊,都是我們可以耕耘汶萊文學的園地,外加個人在知識的汲取、進深,文筆的磨練,閱讀的廣泛,凝聚各方人力,共同建立發揚文學的信念。我們均能夠成為華 文文化的精兵,在狹隘的文化範疇中,承擔這艱辛的使命,去影響社會。當然,我們亦必須進入人群,關懷社會,了解人心,投身時代的洪流中,致使文字不予流於 晦暗,卻能反映我們當代的點點滴滴,同時能引起大眾的共鳴和迴響。

是的,一支禿筆,能勾劃出一紙張振奮淬勵人心的文字,誠如邱吉爾以鏗鏘有力的文字,使到英國人民在第二次 世界大戰經歷困難時受到鼓勵,並以書寫進程中的歷史來開創所謂見證歷史的文類。我懇切期許各作者,能在業餘時,抽暇構思撰稿,執筆一些造就性的文章, 惠賜給報章抑或其他有關的出版單位,同時舉起筆桿,投入生活,委身華文文化的發展,成為一個無聲的器皿,且在這時代中,作為激起衝擊,挑戰人心的文字精 兵。

此際,我希望嗜好文學的文友多寫稿,讓這一片文字土地,不會在我國汶萊,馬來西亞,甚至其他的國家荒蕪, 而是展現出百花齊放的錦繡光景。我期盼有更多如杏林子、邱吉爾、奧古斯汀、沈從文、高行健等作者的出現,執寫更多以生命經歷為內容的文章,造福人群,成為 群眾的另一種聲音,時代文字的先驅,社會的中流砥砫,影響一代又一代的生命。

汶萊文學的理由不是單一的理由所能注釋的。土生土長的我們,對於汶萊的認識有多少?我們的國家國語-巫 文,也有其本身優良的文學著作,內容蘊含汶萊的風俗人情,文化,國情,生活,歷史等題材。因此,在語文的運用上而言,汶萊文學,應該包括巫文的文學。使用 中文執筆的汶萊文學,其內容是否應該包括上述巫文文學裡的題材,的確不是我輩可以斷定的。重要的是,我們需要花時間去研究,考察。而汶萊古代淵源流長的歷 史文獻中所提及的中國使節等到訪汶萊的記載,從中國南來汶萊定居的中國人,在此地落葉歸根的故事以及華人尋根的問題等,更應該是我們可以書寫的汶萊文學的 內容題材的一部份。華文汶萊文學的歷史進程,的確有賴於居住在汶萊的人士使用文字去烙印,以便留下斑斑可考,有跡可尋的文字轍痕,並且立定心志去找出,何 謂汶萊文學的理由。


朱喻 寫於2005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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