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发觉尴尬的事
莫过於进错房间睡错了床
阳光狠狠地曝晒在
些微不安的屁股上
但没有人对这一切表示质疑
这就是了!记忆在清醒後
一步步试探着爬过来
粗糙地喊了一声
“父亲”。如此无聊而确切的称呼
像一个警句又像杜撰的恐龙
他翻一个身扒在
我陈旧不堪的躯壳上
用自己发明的深僻语言说话:爹达爹达达
突兀地笑着
发现我脸上秘密的洞穴
草率杂乱未刮的胡子
他喜欢胡子像玩具一样刺痒他的胡子
用愉悦的眼睛掩饰诡计
爹达爹达达,随时小便大便
这些构成房里的混声合唱
在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动作边缘
我变成马戏团里笨拙的熊或骡子
随指挥不断转圆圈,站起坐下
骄傲并且紧张,挫败而又
亢奋。非常亢奋
是的,19岁那年我怀着另一种亢奋
躲在迷你戏院偷看
黄色电影剧情 展之完美
欲 、幻想、虚无
夸张的交媾还是交媾
从嘴唇到阴唇
在陌生的肢体语言陌生的撕咬边缘
腹下那隐匿的小兽
悄悄地骚动起来
如此庸俗而尴尬的剧情
推演在生命的某年某月某日
一切婚礼行进之完美
拥吻、许诺和仪式
套在灵魂上的戒子闪闪发亮
......醒来发觉躺在双人床
亢奋渐渐退潮
幻想渐渐降温
把被沿拉高缩起头颅打着
微微鼾声学会睡觉。“丈夫”
一个原本陌生的女人的另一半身躯
“父亲”。匪夷所思的身份
突然想自创一种深僻的语言,爹达爹达达
表达令我迷惑而浅显的主题
譬如渐渐稀释蒸发的灵魂
譬如时间这阳光般轻薄的东西
变得越来越短越不堪取暖,譬如小孩
小孩有别於大人的是
他们只懂得笑或者哭
打呵欠喝奶打 放屁
比较倾向於接受爱
说比大人深奥的话,爹达爹达达
没有太大的欲离、幻想
或者
彻底茫然
31.5.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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