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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2日星期六

婆罗洲文化局第十二届征文比赛优胜作品 (一九六九年)珠儿

 婆罗洲文化局第十二届征文比赛优胜作品 (一九六九年)

    砂拉越与沙巴州政府设立文化局的目的之一是发掘与鼓励作家,鼓励出版国,华,英与依班文 四种杂志,刊登本地作家的作品外,每年都举办一次征文比赛,接受本地任何语文选写的文 稿。这两篇是1969年,文化局举办第12届征文比赛的优胜的一部分。此可代表本国青年的创作 的文学。希望此后更多作家参加比赛,共同为提高本地文学而努力。 婆罗州文化局 1970年出版 1976年再版      珠儿 作者:俞雪凝 “珠儿”作者介绍 俞雪凝,原名俞希珍,出生於诗巫。一九六六年以甲等文凭毕业於诗巫卫理中学高中。曾在某 私立中学执教过一段时间,后赴台湾升学,毕业台湾国立政治大学新闻系。 俞小姐自幼爱好文艺,喜欢写作,曾多次参加报刊,杂志所主办的征文比赛,均获奖。她最大 的报负是希望革新砂拉越的报业,办一分富有文艺气息,报导正确而快捷的报纸。 (一九六九年) 马戏团来到了诗巫,吸引了成百成千的人群,全向场地里挤,看了一场又一场的马戏表演。 “妈妈,我们也要去看马戏团。”才满三岁的敏儿,一直吵着要我去;说真的,自从婚后,家 事及校中执教的课程,已占据了我大部分的空间及时间,对於看戏,许久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了。翰也说:“这是机会难逢,我们去吧!”几经犹疑,终於决定去了--果然名不虚传,节目 精采,惊险,高潮迭起。忽然,我的视线为一个刚出场的小丑黏住了。我看他矮矮肥肥的身 体,战战惊惊的爬上高空的钢线,七颠八倒的走了不到中途,嘴里吐出些滑稽的话语,语调粗 糙,在线上上上下下跳了几下,忽地,一个失足,摔了下来,跌到安全网里--观众一阵哗然大 笑。 “翰,你看,那小丑多像珠儿呀!”我说。“什麽珠儿?儒儿?他明明是个侏儒,一个不健全 的人。” 珠儿?侏儒?一个不健全的人?忽然,我眼前彷佛又现出了珠儿的影子,而淹没了近十年的记 忆又像洪水般泛滥,一波波地淹着我。 **** 当年,高中毕业后,一时间,只觉得前途茫茫,不知何去何从;转念英校吗?津贴学校又不收 华校生,找差事吗,人浮于事。战后初中生就可充当要职,而今,高中毕生,比比皆是,又无 人事关系,只好闷在家中。新年,叔叔来拜访,他是在拉让江下游S埠经商的。我说:“叔叔, 替我留意留意”。他笑笑:“你一向不是凌云壮志的吗? 区区的小乡中的职位,只怕不肯屈就。”“大丈夫能屈能伸,叔叔,你是当地的(头人),替我 推荐,推荐!”这一推荐,足足推了四个月。四月的假期里,叔叔写信来,说当地一间新办的 中学,有一位教员因结婚辞职,问我是否有意;我想总比失叶好,於是,收拾行装,匆匆去 了。 学校离开叔叔的家大概有十多哩,往返不便,叔叔说:“我已替你和罗校长商量过了,校长 说:反正学校刚建二,三年,学生不多,教室还空着,就将教室当睡房给你居住。” 校舍是两层楼的木板屋,共十间教室,而目前只开五班,办公室及乒乓室除外,还有空出三间 教室。校长是外地请来的,也住在校中,而全体教员连校长在内,一共七位。我心想:地方虽 然偏僻些,倒还不错。 我听说:有些乡村小学,一位老师要同时教三,四班呢!校长是男性,偌大的一间学校,只住 两个人,未免有些不方便。开学时,我到校报到,校长说:“你权且在校外住几天,我马上发 出布告,招收一些寄宿生。学校离市区远,与邻近小镇相距也只十多哩,但交通不便,巴士一 小时一班,许多小孩想来念也不成,若可以寄宿,可能会增加几个插班生;我们学生人数尚不 够教育部规定呢!” 真的,布告与消息发出几天,就有五,六个家长带了学生来报名要寄宿,但清一色是男生。第 五天才有邻镇一个女生小玲来插班初中一,并且要寄宿。校长说:“一个女生固然少些,但 五,六个男生却也够了,现在可以高挂(客满)的牌子了!”岂知到了第七天,蓦地,一辆罗里 车停在校门,从车前座跳下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小一大成极强烈的对比。我那时正在讲大 人国与小人国的故事,忽然学生大叫:“老师,小人国的人来了,小人国的人来了。”说着, 许多一窝蜂地跑出课室,围着那新来的同学,指手划脚的,哈哈大笑。我也愣住了,真的,我 敢说,我自有生以来,不曾见过这麽怪的人--高只三尺左右,胳臂又粗又壮又短,腿儿粗短, 园胖,远看像一团小肉团。 对着这么多学生,她呆住了,不敢举步,尽向那年纪大的身后躲。校长出来了,我也唤回了学 生。 “老师,小人国离这里有多远?她是不是从小人国来的?”“老师,她怎么会来这儿呢?” “老师。。。。。。。。。。。。”“老师。。。。。。。。。。。。”“安静,安静!”我 恼了,“这世上那有小人国?” 但我未免想起,以前在地理书上念到什麽小人国的,长得奇矮,但这里是砂拉越,怎会出这样 的矮人?而且想来这儿念书?下课了,我走进办工室,却听见那年纪长的正对校长说:“珠儿 今年也该是十四岁了,本来前二年小学即可毕业了,无奈我们家太远,须步行二小时方可到达 大路。现在听说贵校招收寄宿生,所以赶来。”我对珠儿,名如其人的侏儒仔细端详,只觉越 看越恐怖。她的脸大得出奇,鼻梁凹陷,下巴向前突出,上颚牙齿全露了出来,两个大牙太大 了,占了太多的空间,却把旁边的牙齿压在底下,长不出来,显得极不整奇,牙齿又黄又夹杂 一些蛀牙,十分触目难看!一阵呕心,我连忙地说:“校长,我们已经收够了寄宿生,五个男 生,住一间教室,一个女生与我同住。”那客人,大概是珠儿的父亲说:“校长,我是一个老 粗,不会说话,可是,你替我想想,珠儿又是残废的人,我再苦,也该供她念过中学,好不容 易才有这个机会。。。。。。。” 校长是个行将退的老先生,一向慈悲为怀,竟动了侧隐之心,他转向我说:“林先生,你那个 房间最大,我想,再住一个人也不会太挤。”“可是,校长,我。。。。。。”我呐呐地说不 出来。我自然不敢在学生家长面前说我不愿意和她,珠儿,住在一起。“不要紧,暂时住一段 日子,学校马上要建宿舍了。” 於是,珠儿住下来。珠儿搬进来那一天,正是星期日,同住的小玲回家去了。乡下地方生活简 陋,房里摆了唯一的一张床,是我睡的。学生都用席子铺在地上睡,因为是在楼上,又是木板 屋,很多人都这样习掼,觉得没有什麽不方便。小玲,一向是与我睡在一头的,名份上虽是师 生,但我们却相处得非常融洽。珠儿来了,是她的母亲带她来了,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珠儿挪动着腿儿,卜!卜!卜地走上楼梯,再走过走廊,走到我房门前,我开了门出来。“先 生姐,珠儿就交给你了,请您照顾照顾,她身体不好。” 我看看珠儿的母亲,她很健全。珠儿的妈说:“珠儿,一共有八个兄弟姐妹都很正常,谁只这 最幼的珠儿生下来就特别怪,最初,还不以为意,至稍为大些时,才知到这是病态。 几年来,我不知求过多少神,问过多少卦,看过多少医生,总没有结果,只好听天由命了。” 我想起似乎在报端上见过注射“荷尔蒙”可以减少“矮小症”。但必须在医药发达的地方,这 儿,有没有办法诊断出珠儿患的是什麽病?我不知到。“妯娌以及左邻右舍们都说:我是怀胎 时受了惊或吃错了东西,什至有人说怪物投胎生下来的。。。。。。。”聊聊天,珠儿的妈要 赶着搭车回去,临行,珠儿的妈拉我过一旁,呐呐地说:“先生姐,伙食方面,不知可不可以 暂时拖延几天,过几天胡椒晒干卖了,我再把钱送来,现在胡椒价不好,家里人又多,可是, 再穷也得供她升学。。。。。。。”她走了,我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注意到她鬓边 闪耀着斑白的头发---不健全的儿女永远是父母的累赘,可是父亲因为爱,并不以儿女为累赘。 珠儿,她正拿着一大包的包袱,地上还摆着铺盖,她母亲带来的。我说:“进来吧!珠儿。” 一面开了房门,自己也为声音的粗鲁而吃了一惊。珠儿抱着包袱,迈着脚步,一摇一摆地挪向 前,从膝盖处,小腿向外弯,隆窿突起,像肉锥,至足踝处又弯向里,形成了一个弧形,踏着 八字脚步向前,我跟在她后面,忽然我感到一阵令人欲呕的味道冲鼻而来。 我说:“你来回往返不便,就住在靠门的这一头。”珠儿住下了。她的来校,曾掀起了一阵热 潮,初上学的几天,不少同学围着她,捉弄她,嘲笑她,直到有一天,校长捉住了几位正在戏 弄她的同学,痛骂一番,方收了杀一儆百之效。但不论什麽时候,大家都不能不以讶然的眼光 看着她。 珠儿与我住在一起,两下里都不方便。第一,我须要忍受陌生人对她的注意和歧见。第二,因 我居然和一个怪物住在一起,而引起我的睡房受人多馀的注易。珠儿晚上睡眠,一躺下便鼾声 大作,人小鬼大,呼噜作响,隔室可闻。小玲说:“我听说用鞋底打脸,打到她醒过来,下次 就不会打鼾了。”“好哇,你去试试看。”小玲平时和珠儿虽在一起,但并无深交,于是狠狠 地“卜”地一声响,“啊”地一声,我的心一阵阵的疾跳,然后我听到拖鞋落地的声音,以及 小玲飞快地跑回来的声响,空间只有珠儿呜咽声在荡漾着。“珠儿,你再哭,吵醒了大家,我 就叫你睡在走廊上去了,听见了没有?”呜咽声变成了饮泣,渐渐地平下去了,忽然,如雷般 的鼾声又奏起来了。 我用忱头压住了头,用以压住那要透过空隙侵来的声响,有时,梦中惊醒过来,听着鼾声,许 久不会入睡。万事起头难,初办的学校为了建立校誉,功课方面都压得非常紧,学校规定每月 月考一次,并且排了名次。第一次月考,珠儿考得最坏的。“珠儿,你是插班生,来晚了,成 绩不好,可以原谅你,可是,你写的字,东歪西斜的,残缺不全的,简直不如小学生写的。” 我忘了,珠儿曾辍学两年。学生里几位学生,大家都相处得不错,只有珠儿却总是不受欢迎的 人物。男同学见到她,总要退避三舍。后来,男生不只怎的,学会了“侏儒”这词儿,每次, 见到珠儿,总高喊着:“走开,侏儒!”用餐时,学生都不愿意与珠儿并坐。后来,校长“硬 性”规定学生用餐,必须按照校长所排的座位就坐。 我不能怪学生不听话,我的位置离珠儿最远,但有时还嗅到一股怪味道。晚上,寄宿生温习功 课,都集中在一个课室里。乡下地方,没有电灯,都使用汽灯,灯光不太亮,但几个学生集在 一起,还算可以。 我通常作业很多,又得准备功课,都在房里,点着一盏小洋油灯工作。“卜通”一声,好像是 重物落地的声音,我跑过去,一看,珠儿才从地上爬起来,不问可知,学生又在作弄珠儿了。 珠儿慢慢地爬起来,一面深锁着眉头,大约十分的痛。她畏畏缩缩地躲到一个角落里,默然不 语。“珠儿,干嘛躲到那边去,光线那麽淡,怎麽看得见呢?坐过来!”珠儿不动。 “听见没有?我要你坐过来!”珠儿说:“他们不要跟我坐在一起,他们不要跟我坐在一起, 他们赶我走。”也许因为痛,也许因为受了太大的委屈,珠儿居然哭泣起来了。珠儿哭了,在 大庭广众面前哭了,大家彼此看看,十分尴尬,我说:“珠儿,你再哭,我把你送回家去!” 不知怎的,这次,珠儿居然对我的威胁丝毫不发生反应。忽然,我感到一阵内疚,我是不是对 珠儿太坏了?校长来了,问清了事由,又把男生教训了一番。 然后,他转过身子来,看看我,说:“林老师,对不幸的人,我们应赋以同情,”“嗯,嗯” 地漫应了几声,我忽然觉得十分惭愧:自己枉为“为人师表!”放学了,学生都回去了,同事 们坐在办公室聊天,话题谈到珠儿。小王说:“珠儿最近进步了不少。” 我也注意到珠儿的字整齐了许多。小林说:“像珠儿那样的人,即使念到博士又能做什麽 呢?” “对嘛,一般公司,机关怎麽会聘请这样的人呢?”校长说:“以前我一位同学幼年撞车受 伤,失去了两只手臂,后来苦苦训练,用脚来写字,终于成功了,高中会考用脚作答,还成了 新闻人物,他父亲又有地位。可惜,后来也一直失业,对不幸的人很少赋予同情,即使同情, 有时也爱莫能助。”我心跳了几下:我对珠儿可连同情也谈不到。敲门声,跟着珠儿的妈妈进 来了,带来了一大包的食品。“先生,这是我们自己家制的糕,请你们都赏一点,还有这些水 桃,香蕉是我们家自己种的,”珠儿的妈一边说一边从藤蓝里拿出了一包包的食品摆了出来。 “伯母,你太客气了”“伯母,这怎麽好意思呢!”“伯母,怎好让你破费这麽多呢!” “伯母。。。。。。。”“珠儿在校中,要诸位照顾,我放心不下。”“蒙诸位照顾”?忽 然,我感到羞惭,心想:天晓得我们是怎麽照顾珠儿的!珠儿的妈就要回去。临行时,还邀请 我有空去她的家玩几天。忽然,珠儿抱住她母亲大哭起来了。“妈,你不要走,妈,我要跟你 回去,妈,我要回去。” 珠儿的妈哄骗了她一阵子,我想:珠儿在家可能是娇生掼养的,如今却在这里受这般的待迂。 珠儿的妈走了,珠儿有独自哭起来。这时,我不免追悔为什麽不待珠儿好一点。 珠儿住在我房里,我立下严格的界线,不许她跑到我这边来,只可困在她自己的那一角落里, 而小玲则住在我这一头。我不在房里,珠儿总偷偷越过界,跑到我在儿来。我推门进来,珠儿 扑扑扑地一溜烟地跑到自己的角落上去。最初,我说她几句,渐渐地习以为常,反正她又不碍 我,只要我不在,任她与小玲谈笑自若。每次交代珠儿做的事,她都办得井井有条。譬如说, 不用我吩咐,她就起来,把地扫得干干净净,房里东西,有些倒了,或有些乱放着,她总会收 拾整整齐齐。 我渐渐地发现了她的好。寄宿生中,起初不受欢迎的珠儿每次只好逆来顺受。她渐渐地习惯成 自然,可以和大家玩在一起了,虽然有时大家还是欺负她。在功课方面,珠儿也一天比一天进 步了,珠儿天分并不高,可是非常用功,每次她都作功课作到最晚,早上起来就孜孜不倦地背 书写字。有时,她在梦中也读书。第二学期期末考试,她考得第一名。同学们都以讶然的眼光 看着她。 第三学期快结束时,我接到通知单要去师训受训,学生都依依不舍,先后举行了欢送会。 学期结束了,珠儿的妈来接她。珠儿对我说:“老师,我父母希望你去我家玩一次,你无论如 何要答应我去,现在去我们家去完一次,以后恐怕再也没这样的机会了。” 我说:“不用那麽客气嘛。”实在,我一点也不想去珠儿那样的家。“老师,你不去就表示看 不起我们。” 珠儿说。事实上,自第二学期以来,我们已经相处得非常好。“不是。。。。。。”我正待申 辩。 “那你为什麽不去呢?我们家隔邻的李叔叔的罗里车刚好开来办货,等下就搭他的车,到了小 路,可以改骑脚踏车。”珠儿的妈说。接着她又催促说:“去罢,小玲也一起去。” 小玲说:“好吧!老师,我们去吧!”终于,我还是去了;我那时那里想像得到这是最后一 次,我和珠儿在一起呢?珠儿的家洗扫得十分整齐。乡下地方,环境清幽异常,屋子四周满是 菜圃,各类各种的青菜,放眼看去,青绿一片,胡椒种在离家不远的小山上,屋后一条大河, 据说可通到海里,珠儿的哥哥,姐姐都在园里工作。珠儿的父母十分热情地款待我,一到他们 家,他们便忙着倒茶又杀鸡。“何必那麽客气呢!”“应该的,应该的,珠儿常说先生姐待她 太好了。” 太好了?我太好了?我待珠儿好?我扪心自问。珠儿也正以畏缩的眼光看着我。忽然,我感到 一股难受的感情恿上心田,如果有那麽一个机会,我一定要对珠儿好,我一定要对她好。 南国的气候,是出其的热,加以长途拔涉,我只觉得混身是汗。珠儿屋后的那条河,每到黄 昏,便有成群的人在游泳,这时正是午间三时多,还没有人这麽早下水呢。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游泳了,虽然,当年,我是游泳健将。珠儿说:“我母亲从来不许我到江 边,老师你要游泳是吗?”珠儿的妈则插咀:“珠儿,不要紧,你跟小玲站在岸边,看老师游 好了。”江水虽是黄浊浊的,却是冷冰冰的凉透我的心脾。我泡在水里。浮浮沉沉,觉得十分 写意,我心里只在惋惜没把游泳衣带来,否则我可以尽情的游,表演各种花样。 蓦然,我感到小腿一阵阵刺痛,痛心的刺痛,我意识我在抽筋了。我开始慢慢向下沉,一浪一 浪的水浪卷来,似乎要吞吃我。出于一种本能的,我死命的喊出:“救命!救命!”再一个激 流冲来,我知到我要完了,我在向下沉,向下沉,终于我失去知觉。 当我恢复知觉时,我发觉我是躺在岸上,小玲正蹲在我身边,珠儿不见了;我大概喝了不少 水,现在都吐出来了。耳际,却闻到一阵宣哗声及许多脚步来回走动声,许多人跳往水中的声 音。“在这儿,在这儿,珠儿在这里。”“那里有?那里有珠儿?”似乎,我听到这声响,忽 然,一阵头晕,我又失去知觉,耳边似乎还响着:珠儿,珠儿的呼声。。。。。。。 **** “怎麽了?桑,怎麽不看这非洲的侏儒!”“我想起了珠儿。”“珠儿?”“就是那个我常常 提到的矮小人。” 我提醒他。“哦。”珠儿,她现在在那儿呢?我不知到,在天堂?在地岳?我不知到,忽然我 的心又感到一阵阵的痛了。“翰,珠儿的父母真可怜。你知到:珠儿一时情急,见到我要沉没 了,不顾一切的跳进水中。她忘了,她自己不会游泳。等到小玲去喊了人来,救起了我,已经 不见了她的踪影。 她的尸体第三天才找到。”我说。“可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是不是?”翰说,“纵然惋 习,也无济于事呵!”“不,翰,我追悔的是我一直不曾对珠儿好过,一直不曾对她好过,而 如今,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想想看,一个你从来不曾对她好过的人,却为你牺 牲!。。。。。。” **** 四周,观众一浪一浪的笑声猛烈袭来,小丑正在表演最精彩的节目。“妈,这个非洲侏儒真好 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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