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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8日星期一

华人在砂拉越的人文面貌 文化、历史、经济、信仰、文学

报导:陈玉珍
图说:文化与商业-马来西亚华人的贡献主讲场次主持人黄孟祚代表赠送感谢状予文平强博士。

几百年前,中国华人来到砂拉越,不管当时环境如何、地方如何,他们不仅仅生存下来,甚至落地生根变成当地中坚份子,是什么 力量带他们撑过生存走到生活,成为今日的砂拉越华人?今天,马来西亚华人并非国内最大民族,也不掌握政治力量,无庸置疑的是,一个又一个华人握住马国经济 命脉。
东南亚甚至还产生一个吊诡现象:越多华人人口的国家,个人平均收入也越高,如新加坡。
为什么?或许这与华人的民族文化个性脱不了干系。
文平强以人为本的儒商文化
华人,在世界文明是个响亮的名词,但是华人的定义是什么?与其说华人是族群,不如说是文化体。也就是说,华人的定义是根据文化因素超过其族群性为标准。一 个华人可能不懂中文,没有官方中文姓名,但他就是有一定的华人性(Chineseness),就是有一种华人的文化精神,这种精神体现在处事待人的伦理道 德与文化传统上。
吉隆坡大马华社研究中心主任文平强博士,从华人文化精神切入,讨论华人经济活动与长久定居背后的文化基础,并剖析了华人文化与商业的关系。
经济或商业活动与文化,没有简单或直接的决定性关系。如果说经济活动由某种文化决定,那就犯上文化决定论的错误。文平强认为,把一个民族的商业表现只归功于文化是可笑的,但是在分析这个民族的经济表现时,不考虑其文化也同样是可笑的。

华人的文化起源于中国,而中国文化主轴是以人为本,其核心理念是人与人之间的伦理道德关系。在提起华人商业时,不得不提的就是儒家思想或儒商文化。
文平强表示,儒家思想本身不能决定华人在商业上的成就,但它提供内在机制与道德精神,在商业活动中扮演指导性角色。
Herman Kahn是最早把儒家思想与经济联系起来的经济学家。他发现儒家思想的某些传统和资本主义精神有相似的地方:重视勤俭、忠诚及其他价值观。与西方国家不 同,重视新教伦理的西方国家是为了上帝,但儒家思想所关怀的是家庭利益,但不论上帝还是家庭,其获取利益并为之效劳的心意是相通的。经商 创业以为家族致富,就变成符合家庭道德伦理的华人社会需求。
居住海外的华人,对恶劣环境有很强适应力。福建俗话说得贴切,十个离乡背 井者,六个生存,三个身亡,一个回乡。在现实生活中,离乡背井讨生,失败的比过一般生活的更多,衣锦还乡的少之又少。一句话:没钱的,不能回,有钱 的,舍不得离开。但从经济维生出发,以安居乐业为目的,飘洋过海来到南洋的华人,靠着刻苦耐劳与自强不息,为殖民统治者也为自己创造财富。
由于华人文化强调和谐与包容,到海外的华人,也同样倾向与当地人和平共处。以郑和下西洋为例。郑和在南洋登陆后,掘了一口井。是华人代表落地生根、长期居住的文化象征,在中国寓意为养活人的水,使人们扎根在土地上。
华人的文化传统,就是要实践本身的文化价值与精神。在封建的中国社会,政治化的文化思想把经济与社会阶层分为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的层次。但在海外华人社会,传统中国思想被西方统治与法律取代。当官已非唯一成功,新成功定义在财富累积的多寡与快慢。
在旧中国,从商者不可得到的权贵社会地位,在海外反而成为成功的主要途径。商权,成为新的成功。商业与社会向上的流动可能性高。除了参与政 治或当高官,商业是一个进入主流社会的管道。成功的商人常因财富而成为社会新贵,富起来了,天下谁人不识君,在现代华人社会,很多成功企业家也被视为 文化英雄。
华人的文化特性使得海外华人常以血缘、地缘或业缘关系来巩固人际关系、促进商业往来。华人向来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在天时地利不存在时,华人会倾向制造人和。所以商会是华人社会重要组织,马来西亚第一所商会就在1903年于槟城成立。
杜维明曾说,对一个有理性和平稳的儒商而言,只为了累积财富是没有意思的。所以,在追求利润的同时,本地商人会以个人身份,经过商合或社团组织,积极参与教育、文化、宗教与其他公民社会服务,凸显其强调社会功德的文化价值观。
华人对马来西亚经济进展的贡献非常特出。在砂拉越,漳泉、潮州人在登陆后,都以经商起家,由黄乃裳带来的福州人,在垦荒成功后,也渐从农转商。他们从商的 目的很单纯,赚钱养家活口,让子女接受教育。随后,他们将经商所得,逐渐投入至社会工作,包括筹组乡属公会,建路搭桥,兴办学校,以维护华族文化。
文平强博士说,很多事政府做不到,可是华人做得到。以诗巫为例,将一处荒野芭,拓垦为今日的诗巫城。那就是华人精神,只要给华人机会, 他们就会拼命、奋力去做,直到成功。还有一个事实就是,因为华人的参与,才使到国家与地方经济生气勃勃,促进经济繁荣和提高经济收入。

经济全球化对华人商业是威胁还是商机取决于商人的前瞻性和适应性。他们可否还像当年拥有坚强生存精神的华人,具有强不可摧的文化信念来面对日益强 大的竞争?不管经济多发达,企业经营多先进,都要以文化精神作支柱。文化本身不会决定某种商业,但确实有一定影响。

一个民族的文化价值和内涵与经济活动有互动关系,而华人因为经济上的非凡成就,而嬴得世人尊重。只是曾经被视作寻找财富,之后衣锦还乡过境鸟,是外来移民而非本土人的华人,在出生、生长、生活的土地上,有了身份混淆的迷思。
文平强问,当今大马,只有3%华人不是在本土出生。如果出生地不是自己的家,何处是我家?迷了路的新一代,对于身份的认同与定义在哪里?
家庭企业的商业活动所面对的窘境
华人以家庭利益为精神依据,华商也以家庭营业为主。家庭,成为企业的根本资金与管理单位,成功商人多出身家族企业的学徒制度。
家庭企业的优势在于有助家族成员就会,成为家族下一代的训练管道,并避免依靠不可靠外人,从道德上促进家族的经济利益。不过,华人企业在经营上似乎有 几点宿命躲不过。华人企业很多不能永续经营,转售或被收购是常见的营业结束原因。还有由于华人趋向家族经营,分家内斗成为家道中落的致命 伤。一些家族企业也面对富不过三代的窘境。通常是第一代创造财富、第二代承受财富,第三代要是无法再造辉煌则趋没落。
这有可能是因 为华人企业经营较为保守,长期由创始人以家长式权威经营。当决定权握于一人之手,分层管理及授权制度将会趋弱。而保守经营的负面影响,将发生缺乏接班人的 培养,依靠低成本经营,忽略树立品牌为企业资的概念。还有一些中小企业会为了压低成本,产生依赖非法和合法外劳心态。
砂华人文化的政经网络概述
加拿大亚伯达大学人类学系博士候选人徐雨村,在其研究资料中显示,华人往砂州移民的真正大规模迁移,要从1842年中英签订南京条约说起。条约签订后香港 开放为五口通商,大幅增加华人前往南洋谋生的机会。而拉者布律克所颁布的拉让江殖民地文告,更吸引华商迁入居住,从移居到定居,华族已成为砂州第二大族 群。根据2002年砂拉越州人口普查资料,砂华族占总人口25.9%,约537300人。
19011911年间,福州、兴化与广东的华族农民,陆续进入拉让江流域垦荒,古晋的客家基督教移民,则在1898年入垦。他们以家庭劳动力在砂进行农业经营,而拉者倡导的小园主经济政策,也使家庭农场组织生根砂州各地,形塑砂华人日后的经济发展雏形。
砂州流域发展特性甚为明显,尽管各流域域华族拥有不同拓垦背景,却都依赖水路作为主要经济通道,并形成砂各大城镇均位居海岸或河岸的特性,譬如首府古晋、 斯里阿曼、诗巫、民都鲁、美里等,均为主要海运商港。至于拉让江流域上游,还有加拿逸、桑与加帛等水运城镇,在五十年代后对砂州木材业发展,扮演关键性角 色。
1970年开始,乡区农耕华族,大量迁入城镇及周边区域,紧邻都市的乡区也被纳入巴刹区域。这一波都市扩张可说是经济、教育实力以及跨国贸易的基础使然。砂华人也因留学风气昌盛,而从劳动农民阶层,转投工商或专业领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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