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巷之夜

• 田思

窄窄陋巷

一眨巴

就瞟过三十二间铺子

九十多载龙钟岁月

可有不堪重压的咳嗽

恍若当年估俚间的叹息

和鸦片佬吐出的烟气

今夜灯火灿亮

驱走紧迫的摩登大厦阴影

几代人扶老携幼

赴一场拥挤的叙旧

口舌流转的潮州话

竟夹着当年老街风味

嗅到烧包和发糕的飘香

还有肉粥与烤鱿鱼的爽嘴                    

年久失修的檐角

栖着一朵迟归的晚云

敢情它喜极而泣

竟滴下几滴激动的泪

当司仪的女老师

忆起帮阿嬤卖咸菜的日子

家家敞着一早打开的门户

她从街头逛到巷尾

哪里凉快哪里坐

最惬意是阿北叔的电器店

总在黄昏时聚着一群小孩

观看免费的黑白卡通

还有那沟里的大肚鱼

曾溜走多少童年的稚趣

早已落脚他处的街坊

今夜都呼叫一个熟悉的弄名

开裕巷     砂厘巷     棺材巷

说起猫城之称源自古井#

可是谁也指不准它在何处

檐间的晚云笑了

那口人情味的“古井”

不就开在大家内心的深处

 #注：古晋与“古井”谐音，马来语就叫KUCHING (即猫) ，故有猫城之称。

                                                                         
 3/6/2013

附记：开裕巷是古晋较古老的街巷之一，与印度街毗邻。今年6月2日，父亲节前一周，这条巷子的街坊组织了一个街边聚餐叙旧的活动，大家闲话家常，回味老街历史。我受邀参加，有感而作此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