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图书馆走入历史
- 何俐萍
一年又到岁末时。回首今年走过的三百多个日子,尽管考验与挑战从未缺席,无常依旧在生活周遭闪现,每一次的感叹不也是人生要时时珍惜和把握当下的最好提醒吗?
2020年即将来到眼前,感慨万分的是,距离先进国我们仿佛还有遥不可及的距离。至少在种族融合这领域,多元依旧但包容欠奉,种族和宗教叫嚣的言论刺耳得让人不禁质疑,我们究竟是行走在往前跨步,还是倒退的路径上?从大环境的郁闷和低压氛围中抽离,个人尚且感恩和心感喜乐的是,爱我和我所爱的人,平安与他们常伴。
岁末了,感概和感触总不经意袭上心头,千头万绪中对时光如流沙在指缝中悄悄流失,也对时间可以改变无数的人与事,有着莫名的惆怅。在异地和家人小旅行的路途,家人捎来社区图书馆即将关闭的消息,当下突感脑袋一片空白,愕然之余,是惋惜,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林子明文化馆,打从我懂事以来,形容它是提供我丰富源源不绝精神食粮的图书馆绝对很贴切。即使我离开家乡诗巫已有近20年的光景,但凡谈起诗巫浓浓的文化气息,家乡人钟爱阅读,更是人才辈出的宝地,我在言语之间总有藏不住的骄傲。如今,林子明文化馆将只能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它意味的不仅是一个时代的结束,更残酷的说明了当访客减少,藏书量只减无增,长期哺育它的诗巫中华总商会不愿再负担每年少说得六七万令吉的开销,关闭在商人眼中是可节省开销最好方式。这又说明什么?是意味在经济萧条之时,文化的意义更显淡薄,是理所当然最先被牺牲的?能怪商人市侩吗?若不是需求不再,商人们哪胆敢背负文化罪人的骂名?从关闭的消息传出,仅有小撮人在嗟叹,在脸书渐渐取代纸本阅读的当儿,带来直接感官刺激的手机游戏比起需要无限想象空间的文字揣摩对年轻一代有更大的诱惑力,我怎能不怀疑,5年、10年后,新生代会否不懂图书馆是何物?更妄论是理解故人所强调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一日不读书面目可憎”的道理?
也或许正在读这篇文章的你会认为,现在是电子书当道的时代,虚拟的阅读空间早已取代实体图书馆的必要,何必执着和放不开?容我用一小段文字来忆当年林子明文化馆带给我的美好。在当年那个读物匮乏的年代,林子明文化馆却满足了我对阅读的渴求。在木材业还带给诗巫经济的春天时,商业翘楚们以一呼百应的豪气姿态,每人常年赞助报纸和各种外国优质的杂志和读物,使我和诗巫的子民们有机会阅读到地方和全国性的报章,我对《亚洲周刊》、《张老师月刊》、《明报月刊》的认识,正是因林子明文化馆所结下的书缘。
我想说的是,电子书或许真的可以取代纸本阅读,虚拟的电子图书可能终将代替实体图书馆的存在,就像如今实体书店哪家不是在寒冬中苦撑?我们不能否定的是,阅读的风气需要经年不缀在努力营造,需要全民提倡,更需要各领域的翘楚扮演领头羊的角色,却也是不争的事实。我始终坚信,一个地方的成功和广为人知,经济发展成功之外,深厚的文化底蕴更是无价的资产。
文化馆即将成为文物馆,图书馆的大门一旦关上就难有重新敞开的一天。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图书馆,与我们渐行渐远的,或是阅读曾经带给几代人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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