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声

• 沈庆旺

对雨情有独钟。 小时候喜欢下雨天，下雨时若不在外头淋雨戏耍，就攀趴 在窗前看雨听雨。那时家里的窗子是红字牛奶箱板钉制，雨点 敲打这种窗板的声音令人特别心悦；听着窗外的雨，却又担忧 那窗似要被砸破了。 那时上小学，要步行五六里路，穿越胶林小径；放学遇着 下雨，淋个落汤鸡，路经胶林听那雨声在厚胶叶丛中敲打起， 仿佛新年远处爆竹声响霹雳叭啦。 到底还是我家那击打箱板的雨声才是最悦耳惬意的。 在暴雨滂沱的雨季，风云交会，趴在窗内，陶醉在滂沱的 雨声中，又怕密集的雨点把窗板打破；在迷蒙夜里，夜色交溶 着雨水从窗板间缝渗漏，雨声如舒缓的小夜曲，缠绵悠扬。我 依偎着这扇窗板，默默无声地与雨声交汇，自然其无忧。 长大后这一切都成了回忆。我心里明白，人一旦长大了， 似乎就再也没有权力去听雨声了；况且在这个石灰林里的玻璃 窗，雨点总是沾不住心思；现代匆匆忙忙的生活如何能挑逗起 那份听雨的优雅情致? 山居最宜听雨。 偶尔暂居乡间僻野适逢山雨，把柴窗儿紧闭，一任雨声在 窗外潇潇淅淅；独自在室狂饮数杯疾书数言；与雨声或无心或 有心、或无情或有情都无所谓，能胡乱地想着一些或许多让这 雨声唤起的某种情绪，能如此自由自在地从从容容奢侈一点点 生命，无所牵挂，那是多么幸福的事。 我喜欢雨声，尤其是打在乡间木窗板上的雨声。